“杀败逢勤”
战场上传来杂乱又振奋的呼声,女真骑兵士气高昂,像冬日里踢翻的屋里的炉子洒出炭火,瞬间提高了整个战场的温度。[www..l]
“杀败逢勤”
分散追击的骑兵听号角再次集中在鳌拜身边,夕阳下,弯刀和硬弓在骑兵的头顶此起彼伏。
在这片刻,明军左右两翼都出现了些许混乱。元启洲收住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攻势,扭头往左看,中心战场已见不到明军的旗帜。
“李志安的帅旗?”他扭头向侧后方,看见一堆歪歪斜斜的大旗绕阵而行。
他默默松了口气。
前阵,清兵一股攻势涌来,两队突击的甲士淹没在战马从中。
元启洲大怒:“顶住,退后者,斩”
这是清兵战场形势最好的时候,沉稳如阎应元也忍不住不时扭头看中军。
逢勤走在草地上,侍卫牵着战马跟在身后。
他步行前进的速度,就是大阵前行的速度。
走在最前面的是长枪兵,但方阵数量和阵型厚度都不如其他的明军队列。长枪兵后是青旗甲士护送红旗铁炮。
堆满拒马枪的马车夹杂在炮车之中,最后才是名闻天下的铳兵。近年来,满清也在招募汉人操练铳兵,铳兵在明军中比例快达到一半,但逢勤部的铳兵是独一无二的。
逢勤部五列铳兵中有两列配备了铁甲,他们背上的钢叉和腰间的戚刀,同样令人望而生畏。
李志安部乱兵散去,在中军后收集残部。
不用千里镜,逢勤对几里外的清虏骑兵布局并不清楚。往前走了一里路,他扭头对身后恭谨侍立的传令兵小声说了句什么。
大阵缓慢停下来。
逢勤翻身上马。
前阵突然响起的炮声,掩盖了战场所有的声音。夕阳下,黑色或者褐色铁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轨迹砸向几里路外正在疾驰而来的女真骑兵。
“快点,再快点穿过这里,就可以把弯刀刺进汉人的胸膛”鳌拜拍马。他弓着腰,俯身在马背上死死揪住战马的鬃毛,似乎这样能避开迎面而来的炮弹。
其实是没用的,炮弹不是羽箭,即使击不中骑士,擦伤战马也能让他人仰马翻,亲则伤筋动骨,重则一命呜呼。他身边正在不断上演示例。
逢勤军中配备的铁炮口径不算大,多数是仰射炮,也有些直射炮。仰射炮的威胁没有直射炮大,直射炮轰击的铁球砸在地上带有巨大的惯性,在沃野上蹦跳滚动,所过之处,是一条血肉之途。仰射炮轰出的铁球也会滚动,但动能远不及直射炮弹。
呼啸的战马和呼啸的铁球逆向而行。
无论谁与逢勤军接战,这一段死亡距离都无法避免。
鼻孔中硝烟的气息愈来愈浓厚,鳌拜身边不再有铁球落下。
“啊……”他在战马上直起身,抽出弯刀,有幸穿过铁炮幕过滤的骑兵向他靠拢。那些人脸上都有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也有对前程迷茫的惶恐。
烟雾中,他看见明军正在行进。
整齐的方阵,密林般的长枪。
从来没有畏惧过的心突然有些许颤动。
“杀……”他用快要撕破胸膛的吼叫驱散所有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