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姨的突然离世,令她感触良多,其实,她和轩源之间,与她和梦姨之间,何其的相似。
梦姨一直像亲人一样疼爱她,照顾她,关心她,她对梦姨,也一直很尊敬,视之如亲生母亲,但是,杀师之仇,夺权之恨,不共戴天,是故,她亲自下手,以强横实力,诛杀了梦姨,以一种最为残忍的方式,彻底了断了她们之间的感情。
由这,她想到了她和轩源之间这份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们两人,彼此为对方吸引,相识、相知、相伴、相恋、相依,两人之间,走过了一段漫长的旅程,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深深镌刻在彼此的心间,成为永远不可磨灭的痕迹。
但是,另外一面,她,也是他的杀父灭族仇人,虽然他还不知道,但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他会探知到她的真实身份,那时候,他会怎么办,会不会也和她对梦姨动手一样,亲自对她拔剑,然后将宝剑深深地,深深地插到她的胸口之上,一剑杀掉她,正如她亲手杀死梦姨一样。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山风吹来,吹起落叶,纷纷扬扬,铺满大地,空气中,流淌着无边的悲凉。
像一悲哀的歌,唱响天地。
像一支凄切的曲,飘飞云端。
像一声无边的爱,响在心田。
“宫主,叛徒已死,这轩源如何处置?”
轩源残杀玄姬,斩去她的头颅,令她死不瞑目,在内心里,白羽对他恨之入骨,按血月宫宫规,对他这般十恶不赦之人,理应处以极刑,五马分尸,剥皮拆骨,以儆效尤。
看了看梦姨,又瞧了瞧轩源,月琉萤淡淡道:“白羽,带我和梦姨回血月宫吧,至于他,就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吧。”
她明白,他们之间,命运纠缠,相互折磨,还得继续,直到有一天,他亲手执剑,插入她胸口,将她给杀掉。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情愿他不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样的话,他下手,就不会留情了。
突然,灵光一闪,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嘱咐道:“白羽,为月琉萤筑起一座坟墓,立一块墓碑吧。”
为月琉萤筑坟立碑,让这个人,彻彻底底的从世人眼中消失,也让他以为,月琉萤已经死在了梦姨之手,如此,他和月琉萤之间那段孽缘,就该彻底了断了。
至于她,则戴上那本来独属于自己的狰狞面具,做回她的血月宫宫主,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那个在血月宫中,等待着他的到来,将宝剑插入她胸口的血观音。
这是她目前所能想到最好的了断方法了,一了百了。
“宫主,你让属下为你立碑,开什么玩笑?”
不仅仅是白羽,其他人也是震惊,还从没听说过如此荒谬之事,叫别人给尚活在人世的自己立碑。
如此之举,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错了,我是叫你为月琉萤立碑,不是为我。”月琉萤纠正。
“宫主,属下糊涂了,你不就是月琉萤,月琉萤不就是你。”白羽可不了解月琉萤心思,不知她心中所想。
“白羽,我是血观音,世人眼中的大魔头,你忘记了吗?”看着白羽,月琉萤断冰切雪道。
白羽眨了眨眼,更加的迷惑,但见月琉萤神色,知她并非说着玩玩,也就只好压了下去,领了她的命令,心中却在犯嘀咕:“血观音是你,可月琉萤也是你呀。”
看着白羽离去的背影,月琉萤轻声嘀咕:“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座坟墓,那块墓碑,就真的用到了。”
摇了摇头,轻叹口气,月琉萤回眸,顿了顿神,朝那个男子走了去。
经过一番调息,外加白羽精粹灵力协助,体内伤势,暂时得到了压制,走几步路,没什么问题。
缓缓地,抱起了他的头,靠在自己腿上,微微低头,看着这张在魂梦中不断出现,深深镌刻在心底里的英俊面庞,月琉萤心神迷醉。
下一刻,他们就会分别,月琉萤这个人,也将从世人眼中,彻底消失,她,将以她本来的身份,存于世间,受世人诟病,遭万众唾骂,化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大魔头。
一旦戴上那张面具,他们之间,就只剩下了仇恨,将来,如果他们最终拔剑相向,他,为了父母之仇,不会对她客气,而她,因为血月宫责任在身,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诛杀了他,她的心,也就彻底死了,所剩下的,也就是一个无心之人,血腥冷酷,狠毒残忍,杀人不眨眼。
在这分离前一刻,她想再看看他,这个曾经深爱过的人儿,想触摸他的鼻,划过他的唇,拂过他脸颊,摸着他的眉,想将他的一切,都印入到心底里,然后,在心灵上套上一把枷锁,将那些记忆,统统锁死。
记忆,或许可以锁死,但是,心中那份感觉,可以锁死吗?
“源,这是我第一次对你的欺骗,也是我最后一次,请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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