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我只是觉得人和人的关系，的确是有远近亲疏的，我不可能对待外人超过对待自己人，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也许妲己这句话说的是没错的。

“可就算是这样，我相信世上有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性格，对外人狠辣，对自己人亲善，难道不是人之本性吗？”

“的确，帝王和凡人之间也不过是隔着一层纱而已。”

妲己起身，来到了旁边的水池前，用羊脂美玉一般的手搅动着水波。

“但近在咫尺，却犹如天涯海角，如修行之人悟道，一朝顿悟成就仙班，但如果没有顿悟，那便是永远达不到的奢望。”

她灵动如繁星的眼睛看着我：“你和他们不同的地方在于，你前世为青帝，此生创立仙盟，成就最强出马仙，诸般成就已然超凡绝伦。”

我沉默着。

事实上，有时候我也在想自己是否做出了什么成就。

但其实我并没有太过自豪的感觉，甚至连自豪这种情绪也鲜少出现。

就像是仙盟虽然变得更强了，可却并不是让我身心最愉快的事情，我很容易去忽略这些。

反而更多时候，我觉得仙盟是个负担，并不能带给我快乐。

“你是不是在想，在这其中毫无快乐可言？”

“没错。”

妲己笑了：“自古帝王多孤寡，说的可不是高处不胜寒，无人贴心，而是帝王就该孤寡。”

说到这，她虽然笑着，但我总觉得她眼底是悲伤的。

也许她想起了某些人……

“一切的一切，你都已经具备。”

“打住！”

我立即打断了妲己：“如果最终我是孤寡老人，管他什么帝王将相，管他什么神佛地府入世，我宁可去乡下种地，也不在那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噗嗤！

妲己笑了：“这都是选择，你当然可以做出任何选择，但前提是，你能够做到才好。”

我眉头皱着。

“我且问你，当前之下，你有壮士断腕，放下一切，回归乡野的决心吗？”

我沉默了。

我当然是为了一时口快，如今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放下一切跑路呢？

先不说我个人的得失利益，就说那么多仙盟的人，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就决然是放不下的。

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口直心快，现实却是一地鸡毛。

“不是你不想，而是你不能。”

妲己起身：“有人跟你说过吗？你就像这水一样，它并不是停留在这里，而是它只能顺势而为，天下大事不以人为左右，一切自有天地的规律安排。”

“那妲己前辈当年落魄，也是天地的规律了？”

“呵呵。”

妲己笑了，似乎并没有觉得我冒犯。

“说不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醒来后是很愤怒的，但后来我就想通了，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她坐到我对面：“如那水池中的鱼儿，虽然被禁锢，但吃喝不愁，风雨无忧，也是一种幸运。”

我苦笑：“如果都这样说的话，任何事情都可有囫囵着来了。”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身处这天地间，受风的影响，雨的影响，人的影响，万物的影响，有些时候并不是要做出选择，而是选择找到了你。”

我若有所思。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的谈话，但这样的话无异于是涵盖着一些哲学的。

妲己不会胡言乱语，她肯定是想告诉我什么。

也许她说的没错，如果说我身上真的出现了帝王气，那么有些事情我就不得不做，不是我要选择，而是选择找到了我。

“那我该怎么做？”

“顺应自然，崔半城找过我，我们畅谈了很久。”

“崔半城？”

“其实你和冥王比起来，你的优势便是你更顺应自然，而冥王却想要引导一切，自古帝王起无不适顺应时势，而任何帝王的衰败，都源于野心的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