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身份是一种束缚。
它像一把无形的枷锁,将那些有志气的人紧紧桎梏,哪怕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和血汗,亦得不到与之匹配的收获。
所以一旦有机会,总会有一些志气高洁之士会毫不犹豫的将之击碎,为自己,为子孙后代,去挣一片广阔的天空。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亦在所不惜……
本是忧心忡忡的船队老大,在得到房俊承诺的这一刻,信心百倍,感激涕零。
有些时候,死亡,会得到更多。
仓库中的兵器看似堆积如山,但因为只是乱七八糟的摆放,横七竖八占据了大量空间,实际上数量并不太多。几十名身强体壮的兵卒很快将之搬上船。
吉士驹千恩万谢,又约好了来年相聚之期,满怀激动的起航。
这一次,他将会带给自己的族人一份同恶魔抗争的希望,让族人可以去争取一块太阳底下的生存土地。他却不知道,某一种意义上,他也亲手将自己这个民族送给里另一个恶魔,只不过这个恶魔看上去很和善,很美丽……
火把熄灭,这一片码头笼罩在漆黑的夜幕里,渭河的河水被微风吹动泛起波浪,轻轻拍打着坚固的堤坝,发出“哗哗”的声响。
刘仁轨立在房俊身后,看着那支船队静悄悄的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有着无尽的疑惑,却什么也不敢问。从房俊的零星话语里,他猜测这应该是一次受到陛下允许的国家之间的谋划,像是这种等级的机密,还是越少一点知道越好……
然而房俊却没打算放过他。
这位提督大人伸出手臂揽住刘仁轨的肩头,亲昵的态度让刘仁轨心里一紧……
“如你所见,这是一次无比重要的战略,一批已然报废只能回炉另造的废旧兵器,将会为大唐赢得一个坚固的盟友,亦打开一扇通往霸业的门。”
房俊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仁轨只觉得心跳加速,他无法理解这种肯定的信心从何而来。
“这个战略是由我设计的,将来亦将由我去执行。包括陛下在内,现在没有人知道这个战略意味着什么,或许将来也没有人看得懂,毕竟,整个国家的战略格局将会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自古未有的一次变革。”
夜色之中,房俊的眼眸闪闪发亮,他的大手捏了捏刘仁轨宽厚的肩膀,给予这位历史上的名将无尽的信任和亲近。
他继续说道:“这是一条历史上从未走过的路,必然会有坎坷,有波折,甚至荆棘密布。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那些外族蛮子,还会有内部的腐朽之人。所以,”
房俊看着刘仁轨:“我需要战友,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身后的战友。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会有许许多多未知的危险,可能会让我们身败名裂,可能会让我们丢掉性命。但是我们的回报,将会是青史留名,百世流芳!我们将会给子孙,给大唐,留下一段傲视七海的宏图霸业,足以比肩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重重的拍了拍刘仁轨的肩膀,房俊转身大步离去。
刘仁轨脑子里晕晕的,他不明白房俊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听懂了房俊的招揽。
这不是签署契约,亦不是宣誓效忠,而是一种理念和志向的统一,是一种灵魂的契合,是一种同志之间的生死契阔!
刘仁轨不知道房俊的理念到底是什么,所以他无从回答,而房俊似乎也只是露出一个话头,更深层次的东西,还要在日后的接触中缓缓交流。
但是,刘仁轨听懂了两个词。
封狼居胥!
勒石燕然!
居然敢夸下海口,比肩这两项武将的至高荣誉?!
是这个小子故弄玄虚,亦或是大言不惭?
刘仁轨甩了甩头,哑然失笑,转身向着已经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个高大背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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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五鼓,天光透亮。
诺大的“神机营”校场已然脚步阵阵,呼喝连天。
房俊不懂什么练兵之道,一个主管农业的副县长,谁会闲的蛋疼去看什么兵书?他的所有的军事知识,都来自电视电影和,比之这世上大部分熟读兵书的将领都有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