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位巨汉竟然长得比李嗣业还高,而且更加壮。
巨汉头上戴着兜鍪,身上披着明光铠,兜鍪和明光铠都是定制的,肩膀后面披一袭绯红色的披风,十分的威武。
“喏,崔河拜见阿爷。”
巨汉一叉双手唱了一个肥喏。
李嗣业轻嗯一声,又叉手说:“陆天师,此乃是嗣业义子,崔河。”
天师?崔河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嗣业,心说阿爷这是发的哪门子疯?什么天师?
崔河就是个武痴,除了打仗就只爱钻研陌刀刀法,对外界的事几乎不闻不问。
李嗣业又接着说:“崔河乃是嗣业帐前第一团左旅之旅帅,此一旅皆为陌刀兵,嗣业命其率一旅陌刀兵先行奔赴赛吕堡,多守半月当无问题。”
虚空中一片沉寂,无人回应,陆天师似乎离开了。
……
晚上六点多,相当于安西下午四点多。
裴真和杜岳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于阗。
此时郑乙等十四位袍泽的遗骸已经被火化,变成了马背上绸包中的十四副骨殖,这也是大唐每一位阵亡募兵的最终归属——化为骨殖归葬故乡。
裴真两人牵着十数匹吐蕃马,正欲进城时,陡见一支军队从于阗城南门开出来。
只见这支军队全都是身高体壮的彪形大汉,头戴幞头,身穿圆领袍,胯下骑的也都是膘肥体壮的焉耆马,每人手中甚至还另外牵着一匹突厥驽马,这些突厥驽马的马背上满载着各式军械以及物资。
其中横亘在驽马的马鞍一侧的长兵刃显得格外醒目。
这兵刃的长度跟马槊差不多,木柄却要比马槊略粗。
此外用皮套护住的刃体也要比马槊的槊刃更长更宽。
“这是陌刀!”裴真一眼就认出来,凛然道,“陌刀兵!”
“陌刀兵?!”杜岳瞬间目露异彩,死死盯住这支威武的军队。
正好从近前走过的陌刀兵立刻低头瞪着杜岳,喝道:“陌刀兵如何?”
“喏!”杜岳当即叉手唱了个肥喏,昂然应道,“安西陌刀兵勇冠大唐,彩!”
“彩!”那陌刀兵也回应一声喝彩,又接着说,“你小子的块头也不错,他日未必没有机会成为陌刀兵。”
“这是早晚的事。”杜岳自信的道。
正说话间,两人忽然瞥见陆温跟着一个绿袍官员从城门中出来。
“陆队?!”裴真两人不禁大喜过望,当即牵着十几匹吐蕃马迎上前去。
这真是有些出乎裴真还有杜岳的预料,他们原本以为此番陆温必无幸理,却没想到陆温竟抢在他们前面到了于阗,还搬来了救兵。
陆温见到裴真还有杜岳也是十分高兴。
裴真关切的问道:“陆队,你是如何摆脱吐蕃追兵的?”
“此事说来话长。”陆温一摆手又说道,“趁此刻于阗马市尚未休市,快进城把缴获的吐蕃甲胄及军械卖掉,再换成粮食以及布匹。”
“换好粮食及布匹之后,尽快追上大队。”
“喏!”裴真和杜岳领了军令兴冲冲去了。
目送裴真两人身影走远,旁边的岑参问道:“陆队正为何让他们到于阗马市采买粮食布匹再不远千里运回去?赛吕堡买不到粮食布匹?”
陆温叹道:“买是能买到,只是价钱属实贵。”
“有多贵?”岑参哂然问道,“斗米两百钱?”
“两百钱?”陆温苦笑摇头,“斗米得一千钱!”
“甚?斗米千钱?”岑参怒道,“这不是抢钱么。”
陆温无奈的说道:“堡中就一家粮号,爱买不买。”
“明白了。”岑参黑着脸说道,“粮号是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