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仑往后退了一步：“呃那就让伱用一下吧。”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让艾仑确定了这就是个黑客，而且还不是那种只会搞破坏的类型。

杰克和V的义体化程度都相当高，而且都不是便宜货，使用高端的材料同时兼具了精密和可靠性。

高端，就意味着维修和养护是相当艰巨的任务，因为安装可以是半自动化的，维修不是。

以V的斯安威斯坦以及克伦奇科夫为例，这类高级又精密的神经植入体末端通常都会有自动化的纳米机器人，在义体医生完成外部植入并激活程序后，会自动完成接下来的接线过程。

不过维修就不一样了：准确的说，对纳米级别的义体维护和保养都是非常复杂的，说到修反正义体医生基本上修不了，要修也是拆下来返厂重修，不过看这哥几个的样子也不像有质保的样子。

所以高级别的义体用久了诱发赛博精神病的概率会激增。

里尔早就习惯处理V身体里的神经植入体了，唯一的区别是，那时候他的身体状况是好的，现在是衰弱的。

神经和肌肉的衰弱会导致他的肉体精密性大大下降，如果采用电流刺激，那就会造成严重损伤，精度反而不一定能得到提升。

继续使用蜥蜴血清维持身体的高状态会进一步缩短寿命，所以里尔现在是随时保持低机能剂量的蜥蜴血清。

要做手术，却不能和以前一样直接上手。

不过他最近掌握了一项新技能：自从他全身心投入使用章鱼臂之后，他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像一样控制一条精密设备。

像一个一样控制设备。

这对脑袋伤害不小，但综合来讲肯定比注射蜥蜴血清来的好，而且里尔还可以串联另一个世界的大脑作为备用计算器。

当然，这也不是里尔一个人完成的壮举：村正就在里尔的脑袋中默默看着这一切，偶尔会给里尔提出一些意见。

但说实话，村正有些疑惑和震撼：理解不了的通常只是人类的情感，而人类理解不了的，则是的全部。

现在，里尔在做人类一直在做的事情：理解一个的运作流程，可是他做得很好、很像，超过了任何有记录的人类研究组做到的事情。

也超过了村正的认知模型预期值，虽然只是一点，但却是从零到有。

于是艾仑就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一幕：义体医生是医生、程序员和技术专家的综合体，但基本都处于各个行业中的初级水平。

他们使用手术设备，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设备自带的系统上进行操作，执行特定的手术流程，偶尔修一些问题不大的义体。

操作机床不代表需要懂得基本的微电子知识，毕竟商品的操作难易度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考量，对消费者来说，需要懂的越少，商品就越成功。

所以义体医生某种意义上是高级技工，用设备在客户身上动刀是他们的工作，动设备就不是他们的强项。

但里尔不一样，他正在对手术室中的所有设备从底层重新编程，将自己的想法和操作全部录制为不同的程序，驱动这些设备——

像呼吸一样控制设备。

艾仑不是黑客，但他知道对手术设备重新编程，直接在纳米层面动手术是非常危险的，要知道每个自动手术流程都是公司无数研发组日以继夜搞出来的，自己修改动刀，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所有手术设备都在运转，多功能探头轻轻嗡鸣，化作里尔的眼睛；烧蚀切割器打开义体表皮层，高精度异形手术刀深入体内，挑出变形的皮下护甲、损坏的克伦奇科夫，又重新补充新的义体部件.

空气中弥漫着电焊的焦味、合成义体养护液、血液的味道，手术装置高速挥舞，嘶嘶声和各种闪光交织在一起。

随着V破损的义体部件不是被关闭就是被替换，脑袋里自核爆之后就一直偶尔出现的雪花斑点也开始减少。

斯安威斯坦的线路重新恢复，小章鱼也重新将主模块送到了V的义体里，出现在V的眼前。

【小章鱼：大哥进化了！】

小章鱼的触须化作大拇指给里尔点了个赞，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

【V：还进化呢，感觉都要暴毙了。】

V对此嗤之以鼻，小章鱼闻言跳了回来，往V的脑袋上贴。

【小章鱼：嘿嘿，妈.V的进步也很大，我来调整一下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