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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尔典对他的回答心中满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转过头来,“袁大人可知我为何急急赶来拜见阁下?”
听到朱尔典说话,正在呆的袁世凯回过神来,苦笑道:“公使先生说笑了,你尚未提及,袁某如何知道公使大人心中所想。 ≧ 我之情况阁下知道的非常清楚,自前几年我被狼狈赶出京城之后,我在北边的关系这几年便逐渐断去了,如今还有多少还记得当年那位直隶总督、记得那位北洋大臣!”
不过他的话虽然说得恳切,那大英帝国驻华公使---朱尔典面上只是微笑,眼睛却一直盯着他。
这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显然是不相信他这一口胡话!
袁世凯也是随他一笑,他这本就是昏话,只是寻常说惯罢了。
何况两人之间交情甚深,自然不会在意。
朱尔典放下窗帘,说道:“我有几句知心话想和袁大人私下说说,不知袁大人方便不方便?”
袁世凯心领神会,知道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谈了,便挥了挥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儿子---袁克定、袁克文说道:“叫车夫停一下,咱们休息一下,你们先下去走走,一会再回来。”
“是,父亲!”
袁克文还没弄清楚情况,不过那袁克定经常跟在袁世凯身边,知道父亲二人定是有事相商,方才拽了弟弟一把,又用英文吩咐那车夫停一下,两人便下了车子。
车厢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朱尔典拿出一盒古巴雪茄,递给袁世凯,见对方摇了摇头,这才慢条斯理的从盒子里取出一只雪茄点着了,抽了一口,缓缓嘘出烟圈,说道:“阁下,你我认识多年了,我相信以阁下之聪慧,应该对我今番前来的目的十分明确了吧!没错,我正是为贵国政府前来邀请阁下重新出山执掌本国政权的说客。恭喜你了,袁大人...不,兴许不久之后我就要改称阁下为‘总理大臣’了!”
“什么?”
袁世凯心中震惊,他虽说不想自己所说那样在京城一点关系没有。只是却也只是在朱尔典到来前隐晦听到了一点风声,清廷极有可能因前几日才生的‘滦州兵谏’而向他妥协了,只是,这总理大臣....似乎...
他强抑住心中的惊喜,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便重新面上无喜无忧,淡声问道:“公使大人莫要取笑与我,京城的一帮皇族宗贵们可是巴不得我早死。这番若不是天下再无可用之兵,也断不会想到重新用我。最多许我一个军机大臣、或者还我北洋大臣之实,总理大臣...哼,一帮皇室的宗贵们组成的内阁会允许我这个他们眼中的低贱汉人去担任总理大臣吗?”
他的话不无道理,之前他也提议顺应南方民意,要清廷撤免了皇族内阁。只是这番提议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一直都未得到清廷的回复,也难怪他心中不信了!
只是,这朱尔典寻常与他虽然也开些玩笑,但是一旦谈起事情来,向来是不会拿要谈之事来开玩笑的,也难怪他心中不信了!
“阁下看我有在开玩笑的意思吗?”
朱尔典挥了挥手中的雪茄,“请恕我直言,在我们外国公使团看来,贵国南方的局势正在迅恶化,或许用不了多久,贵国满族王朝对远东的统治就会轰然倒塌。对此,想必袁大人也看得十分清楚,一个连军队都控制不住的政府,显然是没有能力维持远东四亿人民跟一千万英里的辽沃领土的统治。眼前贵国的湖北、江西、湖南、陕西、山西、还有阁下可能还未收到消息的西南大省---云南,整整六省的新军叛乱已经表明,贵国王室已完全丧失了军队的忠诚,尤其是你们汉人军官的忠诚。现在你们的这个国家是内忧外患,无论是换了哪一个统治者,都只有灭亡,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就叫‘改朝换代’。”
‘云南也举义了’?
袁世凯还真未收到云南反正的消息,只是他知道那朱尔典断不会拿这来骗他,心中却是已经相信了!
他心中暗叫不好,因为云南独特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之一乱,附近贵州、广西必要收到影响,甚至祸乱还未平息的四川,都有可能因此再陷入慌乱之中去。到时候南方极有可能面临全线沦陷的危险。
南方因为地理多乃富庶之地,早几十年前的太平天国起义之时,朝廷也是因为那‘太平军’一直都未能完全占领南方富庶之地,方才在最初的太平军的兵锋之下得以苟息,最后调动全国之兵,历近十年之功方才平息了它。
这一番若真给南方的革命党夺了去,到时候这个国家莫要说是他复出了,便是当年的香帅、老北洋大臣李鸿章等都全建在,也未必能够再一次平息下南方的叛乱了!
何况南方动静极大,北方也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场甲午中日战争、又一场庚子之祸,这个国家已经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心中万千念头转过,不过他却面沉如水,不动声色的听着,但没有插嘴,直到朱尔典停下话头,他仍沉默不语。大清王朝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不用朱尔典说,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民不聊生,叛乱四起,列强侵逼,处处都是末日景象,忧国之士无不痛心疾,也就那帮旗人自我感觉良好,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将朝堂上的汉人势力扫荡尽净。
没了汉臣,就靠那帮只会欺横霸市、玩鸟抽烟的八旗子弟吗?
这样还不如寄希望于飘渺的天意呢!
见他还不表态,朱尔典暗骂一声狡诈,不过他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拉拢与他,当下便耐着性子,准备与他好好介绍一番!
只见他微微顿了顿,看了袁世凯一眼,接着说道:“不知阁下可知我西方文明之国--法兰西!(袁世凯点了点头)贵国当前之情况不似我国那般行使的乃是较为温和的‘君主立宪制’改革,而是类似于当年那法兰西式的暴力革命,即以暴力摧毁一切反对之声音,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共和体制。请恕我之前,美利坚合众国的出现只是偶然,它的道路也不可复制。而贵国当然要效仿法兰西,我等驻华使团之中无一人对贵国之未来抱有半分期望。当年这法兰西自君主路易十六世失去政权之后,经斐扬派(君主立宪派)、吉伦特派、雅各宾派等诸多革命党人领导,却反而将一个原本与我大英帝国国力不相上下的强大帝国折腾的死去活来,最终法兰西若不是出现了‘拿破仑皇帝陛下’这般雄主,也不可能将革命推行数十年,最后还不是失败了去,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普法战争之后,法兰西方才终于完成了革命,建立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
他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阁下,请恕我冒昧,我认为贵国并不拥有革命之根基,否则一旦革命之后,这一个主导远东的庞大帝国将会彻底陷入慌乱之中不可自拔,白白便宜了其他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