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简单?去年和谈为了海军我虽将江防舰队的编制跟购舰权给了他李易之,但却下令上海跟江苏那边修建了几座炮台,又命人对来往西部的船只增加了征税跟厘卡,也因此让他更希望直接获得一个出海口。浙江已经成了他案板上的鱼肉,只看那浙军第一师不一枪就把西军放进了浙江,就知道他对浙江早已有了图谋了。但中央也不能放弃浙江,如今全国人都在盯着总统府,我若是示弱,这日后地方还有那位督军会听北京的命令!但是,这仗也不好打。若论权谋,那李易之不如我。若论人心,我不如李易之多矣。世人皆说我袁世凯是当世曹操,我看他李易之多疑更像一些。他对手上的权看得极重,也因此下面都要迎合他的声音,结果军队跟各省都在他的直接弹压之下,扩军度也比我们要快得多。现在,我能调动的只有十四个师的家底,若加上下面的那些,的确能凑齐三四十万,可一群杂兵蟹将,让我如何放心开战!”
听了袁世凯的话,袁克定说道:“父亲教的是,不过咱们现在军队已经过半都完成了换装,若论装备还在去年之上,加上德县兵工厂扩建、巩县兵工厂改造完成、上海江南机器局跟金陵兵工厂现在都在政府的控制中,料来不比他之汉阳兵工厂差多少,加上咱们现在对李易之知根知底,又注意着防他。只要洋人没有意见,父亲收拾了他还不是时间问题!要我看,还要先弄清楚洋人那边的意思!”
“你能想到这一点,已是很不错了。若是寒云(袁克文),却未必想得到这一点。只可惜啊,你在军中毫无资历,不然,将来未必不能继承为父的事业。”
“你能想到这一点,已是很不错了。若是寒云(袁克文),却未必想得到这一点。只可惜啊,你在军中毫无资历,不然,将来未必不能继承为父的事业。”
袁世凯颇为无奈,现在他的嫡系老北洋军已扩充到十四个师,再加上那些地方众多的巡检使、镇守使、护军使们手上的兵力,袁世凯可以控制的武装部队已有三十二三人真要认真统计下去,甚至可能达到四十万。但因为之前对党人云集的保定军校跟各地军事学堂的不信任,使得军队扩充太快之后,他已不像当初老六师时那样如臂使指了。现在袁世凯最头疼的就是身边没有一个既有能力又可以完全信赖的人替他坐镇指挥。他十分看重蔡锷的,甚至不惜将他扶上了将军府最重要的位子上。可老迈的北洋巨兽下面已经是派系交横,段棋瑞、冯国樟明争暗斗,段系看不起冯系,冯系不服气段系。不过在面对外人蔡锷夺权的时候,两派表现的十分默契,6军部跟老北洋诸多将官联手抵、制蔡锷的军队改革计划,段祺瑞因为他新设将军府跟他的6军部争权而心怀不满,冯国璋也因为他请王士珍付出而心里有些疙瘩,要知道以前冯国璋的势力是不如段祺瑞的,还不是因为趁王士珍隐退,接管了他的势力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而王士珍复出之后,修身养性了几年的他也彻底成为了一个萝卜印章,任谁开口他都只是低头喝茶,摆明了不愿意再涉入派系争斗这浑水之中。
北洋的变化让袁世凯更坚定‘将领再亲,也不如自己的子嗣亲’,因此他是十分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帮上忙,但目前来说,诸子中表现最好的就是袁克定了,不过由于他从来没有涉足过军界,这威望也就根本谈不起。加上去年他派人命令赵秉钧暗杀宋教仁的混账事已经被赵秉钧临死前捅了出来,现在不少老北洋的弟兄都对他这个‘大爷’十分不满,自然也不可能替袁世凯分忧。
听了袁世凯的叹息,袁克定心念电转,迟疑了一下,说道:“若是父亲同意,克定愿去武昌跑一趟。为父亲做回说客,劝说李汉放弃浙江。”
“云台,糊涂!”袁世凯大怒,“说什么糊涂话呢,他李易之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摆明了是不拿浙江不罢休,这已经不是谈判就能解决的了,要动刀动枪...战场上见!”
瞧见袁克定脸上有些惊愕,他叹了口气,“罢了,当年没把你们兄弟送到军伍里是我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
当初袁世凯以军起家,不是没考虑过将几个子嗣送往军伍磨练一番。只是后来他又念起中国自宋开始兴起以文治军到了清朝更是被展到了极致,便打消了那念头,请了夫子先生督促他们用功读书。现在看来,那些老思想果然是跟不上时代了,现在行伍打仗就连他跟李汉这样算计无双的人都只能待在后面制定战略,具体怎么去打还要靠那些专业军校毕业的军官、将军们,文人...文人若是没有些天赋异禀,如何懂得指挥这些西式新军。
书房里一时静了下去,片刻之后,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袁世凯拿起电话,里头传来他的心腹蔡廷干的声音。
蔡廷干没说多少话,袁世凯皱眉应了一声,将电话挂上了!
“克定,你替为父去叫下面备车,我要前往东交民巷走一趟!”
“哦?父亲,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
袁克定略有些惊讶,蔡廷干是袁世凯的心腹,这他是知道的。他是负责袁世凯的贴身事宜,说难听一点就是私人秘书,一般外人要拜访他,除非直接登府拜访,否则都是要先通报到他那里的!
袁世凯整理了一下衣装,又拿起摆在一旁的外套。
“这么晚了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些背地里见不得光的日本人?”
世人皆知,袁世凯是跟日本人十分不待见的。当初他在朝鲜战场上,若不是一个侍卫拼命给他挡了一个子弹,他早死在日本人的杀手暗杀之下了。也因此就算是现在跟日本人合作,也不过是被逼到了无路可走时的权宜手段。因此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恨恨的:“若论趁人之危,各国之中就属日本为最。现在看我处境尴尬,这日本人更是嚣张。跟府上说一声我晚些回来,日使日置益方才来了电话,应该是前几天我们在谈的事情已经得到了日本国内的回复...罢了,少不了又要暂时权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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