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权势滔天,这点子只能算小事儿一桩。就算不能将其人的履历全部消除,那只要他秦浩贤在陛下面前说毛元威是自己掉进粪坑淹死的,那陛下也只会就这么相信着。
戚钧个真汉子,实在受不了这假娘娘的妖娆劲儿。既然对方想明着耍赖,他就打算硬闯了。
不能让手下都畏惧东厂权势。
忽见右侧一队黑鱼服人马疾驰而来。
秦浩贤一见,喝了人血般殷红的唇角不由下拉。
戚钧一眼,大嘴笑开。
好嘛,郑连泽也来凑热闹了。
当今国朝最有势力的三大巨头聚首,且看花落谁家。
白眉白发,却只有四十岁的西厂厂公郑连泽,冲着秦浩贤和戚钧一甩拂尘拱拱手,就眨着白睫道:“秦公公、戚大人,前太子案可是本朝最大的案子,您二位就想绕过本公公的西厂,这不太好吧?”
这么大块饼,想让我西厂一口不分,等陛下若问起我时我答不上,就会被陛下贬谪,你们这是想害我啊。
戚钧就笑,笑出一口大白牙。抬起一只手冲宫门一摊:“一起。”
他大方,他现在可大方了。
三方相争,这案子最后无论是谁破了,最大的功劳还是他戚钧的。因为是他给掀开的,两具尸体一直在他这里。
秦浩贤的脸彻底阴沉下来。
转瞬,妖娆的笑容又漾开。
红丝帕甩呀甩的,翘起兰花指,点点戚钧,点点郑连泽。
血唇娇笑道:“哎哟~~~您二位,急什么呢。就这么抬着又臭又脏的两具尸体面君,可别再把咱们尊贵的陛下给惊着。戚大人,您还是就当着咂家和郑公公的面,说说这案子的由来吧。”
我查到归我查到的,只要你不说,我就可以当不知道。现在你想就这样面见陛下?不行。得先告诉我这俩尸体是怎么回事儿。
戚钧看看已关闭的宫门,看看郑连泽,再看看秦浩贤。
双手一互击,决定大方到底。
“我司新任掌旗叶风,发现前太子案中新线索与‘满香楼’龟奴阿三有关。本使就安排总旗毛元威前去拿人。‘满香楼’却起火,二人失踪。有人见过毛元威扛着阿三进入长感坊,本使便安排搜查,遂在林府花房外搜出其二人尸体。”
说着,再扫了那两位厂公一眼,大嘴笑开再道:“您二位若是想抬尸进宫,请便。本使这便回了。”
事涉前太子,就算我这么跟你们说了,现在死无对证。你们要想知道更多?我不说。有本事你们就这样进去,看你们怎么跟陛下交代首尾。
秦浩贤和郑连泽都噎了噎。
郑连泽这才知道自己白救火了,难怪带回去的活口什么都不知道。高鸿卓还被白白伤了手。
西厂可不能吃亏。
遂甩甩拂尘,眨着白睫阴阴地道:“交给我西厂,本朝最高明的仵作可在西厂。本厂公需要知道他二人的具体死因,还要验明他俩的正身,再向陛下禀报。”
这事儿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得验验尸,探探底再说。
戚钧深以为然点头,大手一摆。
卫士们就抬起尸体,摆到了三家阵营中间的空场上。
秦浩贤岂能让郑连泽如意?那自己不是白忙活一场?
一扬丝帕,娇笑道:“我东厂的仵作也不输你西厂的,待咂家的人先验过再说。”
这是要为抢尸宁可开打的节奏了。
戚钧果断插一脚。
“既然两位厂公争执不下,不如就由我锦衣卫的仵作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