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监这些守陵人几乎就是做到老,父传子的性质了。从某方面看,还是比较单纯的。
陵监眼睛里的光熄灭了:“是。”
他还想着万一辛公子憋不住,和他说说呢。
果然是想多了。
小八就没陵监这么含蓄了,凑到辛柚身边好奇问:“公子,城里发生什么事了?会对咱有影响吗?”
“宫里发生了一点事,对咱们没什么影响——”辛柚一顿,神色有些微妙。
就算秀王得了太后支持,既而得了那人重视,短期内应该也不会影响到她。可不知为何,当说出这话,她却生出了一丝不大好的预感。
嗯,她毕竟不是贺大人,直觉没那么准的。
辛柚抬头望了望高远湛蓝的天空,心渐渐平静下来。
守陵生活对很多人来说枯燥无聊,可对娘亲出事后一直奔波的她来说,却是一段难得的平静日子。
她需要停一停,才有勇气继续踏上那条荆棘遍布的路。
贺清宵回到北镇抚司,有了更多了解。
发生在宫里的事,大多会交给宫里的人查探解决,但昨夜在场之人不少,又险些砸中太后,兴元帝就顾不了这么多了。刑部、工部都有人参与,与宫中宦官一起对出事的地方仔仔细细检查。
这时候的兴元帝,正听负责此事的官员禀报:“回禀陛下,经臣等检查商讨,应是今夏多雨造成的石头松动滚落……”
“这么说来,就是意外?”
面对皇帝严厉的目光,官员微微低头:“目前没有发现人为的痕迹。”
兴元帝沉吟许久,吐出一口浊气:“你们辛苦了。”
石头砸中横木,横木又掉下来,人为要是能控制到如此地步,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反而是意外,从来不讲道理。就是发生了,就是赶上了,就是倒霉了……
从情感上讲,兴元帝毫无疑问希望是意外。天家无情是纵观历朝历代总结出来的大实话,而坐在龙椅上的人自己无情可以,可不希望别人也这样。
“再仔细查。”兴元帝说了一句,起身向安置秀王的偏殿而去。
就算是意外,主管的、维护不当的、操办中秋事宜的……过后被牵扯处置的人绝对少不了,但兴元帝的心态就不一样了。
室中弥漫着药味,秀王闭目躺在架子床上,头上缠着层层软布。
有血迹从白色软布中渗出来,越发显得床榻上的少年虚弱可怜。
兴元帝盯着秀王年轻的脸,突然意识到他这位长子如今也不过十九岁,还不到及冠的年纪。
确实还是个少年啊。
有了这个意识后,兴元帝长久以来对长子那颗冷漠的心就柔软了一些。
身后有动静传来,兴元帝转身,看到了宫婢扶着的太后。
“母后,您怎么不好好休息?”
“哀家又没伤着,休息什么。”太后往内看了一眼,神情关切,“平儿怎么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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