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之后,大皇子委实忙了一阵。
盐税事关重大,若是被查出来,父皇定然震怒,哪怕他身为皇子也免不了脱一层皮。
故而几乎半月不得闲,忙着到处擦屁股。
连赏花宴那日看上的美人也险些忘记。
这天,偶然听见下人讨论赏花宴,大皇子才猛然想起苏妤。
难怪他说这些天忘了点什么。
本要去京郊别苑的大皇子当即脚步一转,改了方向。
随从凑上来谄媚问道:“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
大皇子心情好,玉骨折扇啪的甩开:“爷去看美人儿。”
看美人儿?
随从挠了挠头,美人不都藏在京郊别苑吗?
……
崔府,苏妤也悠闲了一段时间。
去给大夫人请安时遇见过几次崔泠,有了赏花宴上的交集,两人不再像个陌生人一样见面点头之交,偶尔也能说上两句话。
这天,苏妤从大夫人那里离开,又遇见了崔泠。
苏妤弯起眼睛:“表哥。”
她似乎很开心。
崔泠略一点头:“嗯。”
许是觉得太冷淡,他又问:“刚从母亲那儿离开?”
苏妤点点脑袋,拉家常一样笑着道:“大夫人刚才还念叨表哥今天去迟了呢。”
崔泠今日休沐,本该早一刻过去请安。
“有点事耽搁了。”
苏妤闻言,不敢再耽搁他的时间:“那表哥快过去吧。”
“等等。”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苏妤忽然想到什么,又叫住崔泠。
崔泠步伐一顿,看向她。
“表哥,我忽然想起有东西要给你。”
苏妤从袖子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荷包,递给崔泠,嗓音轻软:“这是我绣的荷包。”
“上次多谢表哥为我带路,阿妤一直记挂在心,可惜我身无长物,思来想去,便绣了这个荷包,还望表哥不要嫌弃。”
苏妤知道自己的礼物不太拿得出手,崔府富贵,身为大公子,崔泠定然什么都不缺,又怎会看得上一个粗糙的荷包。
可她还是选择送了出去。
天青底色的荷包绣着青竹纹样,青竹挺拔青翠,傲然风骨尽显,针脚细密,依稀可以窥见绣荷包之人是如何用心。
此刻,被一双葱白的手捧着,递到眼底。
女子神色期冀,白生生的小脸紧绷着,似乎很害怕被拒绝。
崔泠平日不喜佩戴荷包,但触及苏妤的神情,竟鬼使神差接了过来。
下一刻,女子脸上绽出笑意。
恍然间,似百花齐放,明珠生晕。
拿过荷包时,手指不小心碰触,肌肤细腻宛如瓷胚,又让人联想到羊脂玉,触手也是如此温润。
不受控制联想许多,也不过一瞬。
崔泠很快收束心神,将荷包交给柏山拿着,淡声道谢:“多谢,我很喜欢。”
很喜欢对应的是苏妤那句不要嫌弃。
苏妤知道崔泠也许只是礼貌的敷衍自己,但并不妨碍她露出开心的表情:“表哥喜欢就好!”
崔泠颔首告辞。
嘴角若有似无牵出一抹淡笑,转瞬即逝。
情绪也许真的会传染。
至少此刻,崔泠因为父亲与大皇子某些行为而产生的不愉快消散了些。
走出一段距离,柏山没忍住感叹:“表姑娘人真好。”
崔泠侧目而视。
柏山解释:“公子您别这样看我,不止我这么觉得,府里的下人都这么说,表姑娘人美心善,上次刘婆子摔断了腿,是她帮忙请了大夫,上上次阿福犯错差点被云夫人赶出府,也是她帮忙求情的,表小姐人真的不错,对下人从不苛责。”
他声音低低的补充最后一句:“就是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