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一片沉静。
“商宥鸣是东宫旧属,所以连贬三级,而黄良平十余年止步于知府,这是皇帝在后悔迁怒?”
苏子籍想着,没有继续深入,笑:“你可知道,前三天我发生了什么事?”
野道人一怔,说着:“贡院布告,生员丁锐立,勾结县差谭右山父子秋闱舞弊,当场发觉,还意图顽抗,冲击钦差,立刻杖毙。”
“公子因涉及些,所以留着调查。”
苏子籍点首,就按照这个把贡院里面发生的事说了:“一个是我经常看见的乡坊老伯,一个是我在贡院认识的上届案首,突然之间被打死在眼前,说真的,一闭眼,就历历在目。”
说着,手指无意识的动着。
野道人却不理解他的心思,问着:“一个是老公门,知法犯法,一个是一省生员,贡院舞弊,都有取死之道,公子何必为他们感慨?”
“我是觉得太脆弱了。”苏子籍低垂眼帘,和自己一样的郡案首,还是六品官的儿子,就这样打死,这威风是威风了,可落在自己等学子眼里,哪个没有惶惶之感呢?
野道人一时恍然,眼前的少年其实才十五岁,看见了同是生员的人被打死,产生兔死狐悲之感是正常,一时失语,只是劝着:“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只是一抬眼,见到眼愈发黑亮清透的少年,话到口中就停了,看这模样,不似是害怕啊?
苏子籍也在沉思,想的更深,太子血脉,始终是悬在自己顶上的利剑,虽早已警醒,可现在这血淋淋的事实更是使人醒悟。
要是当时一口否认就罢了,现在已经默认,一旦事发,只怕连杖毙求个全尸都不可得。
不能这样了,以前自己力量太弱,虽想主动也不可能。
但现在开始,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落实血脉是一方面,更大的方面是蟠龙心法,而蟠龙心法的关键是人道之种,人道之种范畴很广泛……为“父”复仇算不算?
正在野道人心里猜测时,就听苏子籍开口:“商宥鸣听闻就在省城,回去前,你我今天就拜访下。”
月黑风高夜,杀人报仇时。
虽自己并不是真的太子后人,但猜测对的话,却是太子女婿,都说女婿半个儿,说是后人也不算错。
那封不曾给叶不悔看的信写的名单,就是当年诬陷太子这些人,一个个不论活的舒服不舒服,既成了女婿,更成了儿子,苏子籍就不打算占着位置不干事,给太子复仇理所当然。
“哼哼,疏不间亲都不懂,怎么当官?”
太子死了,威胁没有了,父子之情又占了上风,杀子之痛不迁怒才怪。
历史上,就算皇帝猜忌,但主动帮皇帝清理太子,甚至落井下石的臣子,结果都不怎么好。
“所以,杀一二个,朝廷就算发觉,也不会重重处罚。”
“也试探下,到底我在朝廷的定位是什么?”
“要是仅仅是太子后裔,所以给予一点照顾,连认亲都不认,那我复仇,只杀一二个,就会受到警告。”
“如果皇帝对太子起了内疚,或者有别的原因,那就会默认更多,但是不会允许我杀高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