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做什么。”严峻道,“你用不着担心,我军向来以理服人。”
“我军?”杨得余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果然当过兵。”
“呃,我是说我们国军。”严峻赶紧找补,“我现在难道还不算国军?”
“唉呀,快别扯这些了,特派员真回去了?”伍杰明显不信严峻的话。
严峻道:“真的,传达完常委员长的训令,陈特派员就直接回租界去了。”
“常委员长的训令?什么训令?”杨得余有些懵,常委员长居然也知道我们?
“让我们坚持抗战。”严峻睁着眼睛就敢说瞎话,“不要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一定要在四行仓库坚持到底,不放弃哪怕一尺一寸之国土。”
“真的假的?”伍杰更加怀疑,因为这不像是特派员干的事。
特派员上次来四行仓库,态度是不准抵抗,恨不得他们1营立刻撤离四行仓库,这才两天工夫,态度就来了个180度转弯?
“爱信不信。”严峻懒得解释,“物资清点完了?”
“没有,光面粉和棉花就有上万包,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物资以及上海各界捐赠给我们师的慰问品,哪有这么快。”伍杰摇头。
严峻一下就蹙紧眉头:“那就先别管面粉和棉花,这两样物资的数量巨大,短时间内也足够消耗,但是像白酒红酒桐油汽油柴油还有黄油这些物资的数量应该没多少,但是纵火的效果极好,你们优先清点这些物资。”
严峻已经完全进入到四行仓库战场指挥官的角色。
所以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知己,除了知道己方的兵力,还要精确掌握己方拥有的作战物资,这些物资将在未来的战斗中发挥关键作用。
因为面粉和棉花的使用是存在局限性的,趁鬼子没有防备还能搞一下偷袭,可一旦鬼子有了戒备就很难再起作用,这时候就需要其他纵火物。
最管用的还得是白酒、汽油以及柴油等各种油类。
正说话间,朱胜忠兴冲冲的从东楼回来,严峻赶紧喊了声老朱。
严峻的本意是让朱胜忠别提特派员的茬,然而朱胜忠压根没懂严峻的意思。
朱胜忠一张口就说道:“痛快痛快,真是太痛快了,姓陈的上次来四行仓库,非逼着咱们放弃抵抗,我就看他不顺眼了,当时要不是上官拦着,非打他黑枪不可,这次虽说没怎么着他,可是能把他赶回租界也不错了,哈哈哈哈,痛快!”
说到最后,朱胜忠还哈哈大笑起来,他是真的很开心。
好吧,这就是个嫉恶如仇的直性子,有什么都在脸上。
杨得余和伍杰却是脸都绿了,陈叔农是被赶回租界的?
这是闯大祸了啊,陈叔农可是常委员长派到上海的特派员,是专门来调解四行仓库的国际纠纷的,老朱这家伙居然把他赶回到了租界?这可怎么得了?
“老朱啊老朱,你可真是……特派员也是你能赶走的?”杨得余顿足长叹。
伍杰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两眼无神的说:“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下不光是鬼子和租界的商团要打我们,上峰也不会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彻底沦为弃子,彻底只有死路一条,全完了,全完了啊!”
到底是文化人,伍杰还是懂一点儿博弈思维。
但是伍杰的博弈思维停留在十分肤浅的阶段。
这个主要是受到了认知和历史局限性的影响。
“什么就完了?”朱胜忠怒道,“胡说什么呢?”
“老朱你不懂。”伍杰黯然说道,“伱永远都不会懂这些。”
“我们是不懂,那伍文书你就给我们说说呗。”严峻笑着打趣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伍杰说道,“鬼子要打我们就不用多说了,租界商团打我们是因为我们把枪口和炮口对准了公共租界,而且还打伤了租界的印度巡警,现在老朱又往死里得罪了陈特派员,南京恐怕也不会管我们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