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克明俊德。”
薛韶微微摇头,“是九族亲睦。”
“什么?”少年迷茫了一瞬,然后有些生气,“你这人会不会破题做题啊,九族亲睦是结果。”
薛韶:“‘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协和万邦才是结果。”
他道:“君王克明俊德,但若下臣不愿和睦,也达不到平章百姓,协和万邦之效。”
少年:“那怎么办?”
“那你就要想办法让他们九族亲睦,克明俊德若不能完成,当使其他手段。”
少年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这和先生说的不一样。”
薛韶冲他微微一笑,两刻钟就给他写出来一篇策论。
他吹干墨迹后递给他。
少年连忙接过,先是一目十行的扫过,然后又仔细的读了两遍,惊叹道:“好文章!”
他连忙回头对身后人道:“张永,给他银子。”
他身后下人机灵又柔和的应了一声,立即掏出一张五两的银票来给他。
一旁的喜金立即接过,脸上几乎要笑开花。
薛韶道:“今后兄台若还需要参悟文章,只管来此寻我,下次我可以给你算便宜些。”
少年高兴的应下,欢欢喜喜的走了。
他径直朝着城北而去,薛韶目送他离开,直到他走没影了都没回头。
喜金喜滋滋的把五两银票收起来,见少爷还在看,就也跟着探头看,好奇的问,“少爷,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薛韶慢悠悠的道:“只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不一般的气,惋惜潘筠不在此处。”
喜金也不傻,目光一闪,压低声音问道:“少爷,他不会是小皇帝吧?”
薛韶瞥了他一眼道:“不是。”
喜金一脸失望。
“虽然不是,但也有些关系,”薛韶微微皱眉,“看他为文章烦心就知道不是了,他都做皇帝了,还需要做策论,为做一篇文章烦心吗?”
喜金一想也是,“不是皇帝,又跟他有关系,那就是太监了。”
他恍然大悟,“难怪我看他们都柔柔弱弱的,说话声音都比别人小三分,原来是太监啊。”
薛韶:……
他干脆给了喜金脑门一下,训道:“别乱猜了,赶紧把桌子收拾了,我们回家。”
“少爷,离天黑还早呢,我们不摆了?”
“钱都赚到了,还摆什么?”薛韶道:“五两银子够我们吃一个月了,先回去读书,明天有空再来。”
主仆两个又把桌椅搬回去。
本来各自在房间里读书的室友们已经移步院子,正在激烈的争论,听到开门声一起扭头看过来。
“薛兄弟,你这人气接完了?”
薛韶应了一声,道:“心平气和,已经可以静下心来读书了,所以就回来了。”
第二天中午,薛韶再次心不平,气不和,扛着桌子出去接人气。
这下他的室友们也反应过来了,愣愣的道:“薛兄弟这是缺钱了吧?”
“不至于吧,看他家境不差,前两天有一对兄弟用板车拉着他们母亲去医馆看病,被医馆请了出来,他看见了,还给了人三两银子看病呢。”
“我也看到了,那两兄弟大的看着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小的很小,才五六岁的模样,俩人差点没把推车推起来。”
“昨日早上,出门的时候有小乞丐和他乞讨,我还看见他买了两个包子给他,所以当是不缺钱的呀。”
“不缺钱?春闱在即,此时人人都抓紧时间读书,他却还每日去摆摊卖字画,代写书信,这不是缺钱是什么?”
“说不定真的是接人气呢?”
“我听隔壁的邻居说,昨天有人花五两银子和他买了一篇文章。”
“买卖文章?”几人皱眉,这是他们最讨厌的一种行为。
哪怕薛韶是卖文章,而非买文章,依旧让人讨厌。
“这和卖孩子有什么区别?”
而此时,郕王拿着自己抄好的“孩子”进宫来,直接把文章交给皇帝,“陛下,你看这篇文章如何?”
皇帝伸手接过,随意的扫了一眼,本来要移开目光的,突然一顿,认真的看起来。
看完后直接问道:“二弟,这文章谁写的?”
郕王憨厚的笑,“陛下看出来了?这是臣弟在大街上找一个书生买的。”
皇帝就笑开来,“你我还能不知道?就是把你再关一个月,你也写不出这文章来。”
他摇了摇头道:“你用这篇文章去交差,太傅一定能看出不是你写的,你把这些句子化用,意思不变,另写一篇,我与你说,就算是要作假,那也要三分真掺在里面,那才显得真。”
郕王听得一愣一愣的,“那,那我要怎么改,得改多长时间啊?”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