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在院子里问答,而那屋子里传来了陈三两的话语:“传薪,你来屋子内,我为你讲解典籍。”
柴传薪站起身,看也不看张谌,径直走入了屋子内。
于是一副景象在小院内形成,屋子内是陈三两和柴传薪,而屋子外是张谌和师傅,二人各自教导各自的学问,谁都不理谁。
韩素贞教导了张谌两个时辰,然后去伙房做饭,留下张谌在小院子内理解着韩素贞讲解的道理。
他好歹也接受过前世九年教育,将韩素贞的讲解按照前世的方式去理解,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难。
一个时辰后米饭的香气传来,还有炖肉的香气也随之扩散。
米饭和炖肉摆上桌,陈三两招呼着柴传薪道:“传薪啊,今日中午就在这里吃吧。”
柴传薪没有反驳,算是应下了陈三两的话。
“张谌,过来吃饭。”
此时师傅从厨房内端来一碟咸菜,对着张谌喊了句。
张谌正要挪动脚步,却听柴传薪忽然开口,声音中充斥着不敢置信,此时双膝一软跪倒在陈三两身前:“师傅,弟子不孝,有一件事不吐不快,为何师傅要教导一个平民识字?现在居然还要留下一个平民上桌和咱们一起吃饭,弟子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小院内的空气流动似乎陷入了静止,张谌迈出的脚步顿住,袖子里双拳缓缓攥住,一双眼睛透过门户看向跪倒在地的柴传薪,眼神中一缕缕怒火在翻滚。
“张谌,今日就不留你吃饭了,你回去吃吧!吃完了再回来。”陈三两将目光看向张谌。
“嘭~”
此时韩素贞猛然将手中咸菜摔到地上,刹那间汤水洒落一地,此时韩素贞猛然拉高了嗓门,不复之前的温婉:“陈三两,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你的弟子可以留下来吃饭,而我的弟子却要因为他的一句话离去?你吃的柴米油盐,哪一个不是我这弟子买的,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朱门就是朱门,木门就是木门,他一个贫民,也配和传薪比?你为了生计收留他,传授他文字,我也就忍了。但你现在留下他和传薪一起吃饭,这是对传薪最大的侮辱!”陈三两声音中充满了怒火。
“有本事你就别吃我徒弟带来的饭菜。”韩素贞也不肯退让,声音中满是冰冷。
“不可理喻!总之,今日他休想再坏了规矩。”陈三两不说不吃饭,只是说不肯留下张谌吃饭。
韩素贞还要再争辩,却被张谌拉住了手腕,张谌温声细语的劝谏道:“师傅,莫要争了!一家人和和气气才最重要,您和师傅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不容易。弟子早就在酒楼和友人订好了饭菜,弟子可不能爽约。您莫要发火了,区区小事大动肝火不值当。”
听闻张谌的话,韩素贞气得眼眶含泪,身躯都在哆嗦,一双眼睛看向张谌,许久后才叹了一声:“师傅对不住你。”
张谌笑了笑:“不碍事!不过一顿饭罢了,在哪里吃不是吃?”
张谌宽慰了韩素贞,又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陈传薪,方才转身走出大门外。
只是才走出大门,张谌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眸子里的怒火阴沉如水,一缕杀机在流转。
“你都看到了?”张谌将狐仙囡囡召唤出来,声音阴沉的询问了句。
“也怪不得陈传薪,你们人族就是这个世道,贵族和平民之间的鸿沟,永远都无法跨越。”狐仙囡囡劝了句,然后眼睛滴溜溜的转:
“你是要我将他家中搬空,还是将他给弄死?那些武道高手反应灵敏,我或许不是对手,但区区一个读书人,想要弄死他不过是动动手指罢了。”
“瞅他那副穷酸样,家中要是有钱,能穿那破衣烂衫?”张谌冷冷一笑。
狐狸精闻言怪怪的道:“好歹也是落魄贵族,祖上没准有什么好玩意传下来,可不能小瞧人。至于将他弄死,我看还是不要了,贵族意外死亡,不论是平边王府也好,检校司也罢,都要追查个水落石出的。我要是出手,不被检校司查到也就罢了,若是被检校司查验,必定会被盯上。检校司的视线无所不在,咱们现在暗中发育,招惹上检校司可是不妙。”
张谌闻言忽然想起了大胜朝开国的十二阶神秘,略作沉思后才道:“你盯住他!找到他家的住所,我到时候跟过去看看。如果能找到什么好玩意,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如果找不到,就打断他一条腿,我也能在求学的时候清净清净。”
吩咐完狐狸精后,张谌直接来到了一旁的酒楼内,点了三个小菜,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待到酒足饭饱后,张谌等了一会,见到那柴传薪居然没有出来,料想对方是下午继续求学,于是也没有急躁,而是又点了一壶茶,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
张谌喝了一下午茶,眼见着天色渐暗,才见柴传薪从王家巷走出来,然后狐狸精对着张谌使了个眼色,直接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狐狸精回禀:“那小子家不在这里,乃是从南方游历求学过来的外地人。现在怎么办?”
“打断他一条腿,叫他休养几个月。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想再看到他。”张谌对着狐狸精道。
狐狸精闻言面露顾忌之色:“这城中到处都有检校司的踪迹,我要是出手凭空打断他的腿,没准会被检校司盯上,别到时候给你惹来麻烦。”
她这回倒是难得良心发现一次。
“我又不是没和检校司的人打过交道!”张谌满不在乎的回了句,然后又训斥狐狸精:“你怎么就那么笨?为什么直接出手去打断他的腿?如果恰好某根柱子掉落,或者是他不小心从某处高地摔下来,或者是睡觉的时候被房梁砸断腿,这办法多得是,你办事怎么这么粗糙呢?”
狐狸精闻言看了张谌一眼,心中暗自道:“这小子办事还真是黑啊!”
下一刻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酒楼内。
而张谌也扔下茶钱,消失在了滚滚人潮之中。
且说那柴传薪,回到自家租赁的院子后,登临二楼阁楼,看着外面的景色,忽然只觉得背后传来一股推力,然后直接栽了下去。
接着狐狸精趁着夜色,搬起挂在房梁上的一块屋脊兽,咔嚓一声响,准确无误的砸在了其腿上。
那屋脊兽是她之前就暗中戳下来,又固定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