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觉得冷。
她看着谢方知,仿佛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才能端端正正地站在他面前,挺直脊背,再告诉他:“别让我看不起你。”
谢方知抬眼来望着她,慢慢将放在膝上那一只手,抬了起来,可仅仅是片刻,他又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一瞬便重新紧紧扣了下去。
终究,他还是慢慢地闭上了眼。
也许这一刻的谢乙,是老僧入定,可姜姒心里空空荡荡地。
她缓缓将伞撤下,也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当年元宵灯会,傅臣站在雪里,撤了他自个儿的那一把伞,收了叫人递给她。而今天,她也收了自己这一把伞,放在了谢方知的身边,斜斜地倚靠再墙角。
一个人,一把伞。
满天地的雨。
姜姒一下被雨给淋着了,她眨了眨眼,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也许是雨水让这路变得泥泞起来,她每一步都像是花尽自己全身的力气。
其实她想对谢乙说,来生我给你当牛做马可好?可她说不出。
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姜姒回去的时候,没有与谢银瓶说一句话,她出了这残破的废墟,便看见了站在废墟边等她的姜荀。
一步步走回姜荀的身边,姜姒的手很冷,放在姜荀掌心里,像是冰块一样。
姜荀心疼,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那一瞬间,姜姒额头靠在他胸膛上,攥紧了他衣襟,哭得声嘶力竭,可听不见一点的声音……
姜荀想,风雨如晦,总将过去。
可有的人,从今以后,已见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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