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一捂脑袋,不忿。“就咱们四个人,说说怎么啦?”
自己人凑一堆儿还不能说点掏心窝子的话,那叫什么兄弟?
一这么想,江怀彻底就撂开了顾忌,就是追问道:“为何不反?”
又不差瑞王一处了。
各地目前都有三处反兵了。
朝廷的兵都顾不上打外敌,都忙着在镇压兵贼呢。
随着江怀的年纪越大,经历得越多,听听看看分析得越多,尤其是在进入官场之后。
他对老皇帝的怨气也与日俱增。
“如果没有一个明帝,感觉我们头顶上就像随时悬着一把刀。”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也不知道掉下后会割到肩膀还是脑袋。”
“反正它动一下,我们就得疼好久。真他娘受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还是儿时好啊。
年少不知珍惜,转眼已拖家带口、劳心劳力。
江怀简直混身上下都想发泄不满。
忽而念头一转,从小椅上跳起来,跳到林焕身边。
瞪圆了那双本就挺大的双眼,满脸震惊地问道:“你假装得了天花,其实并不是想净街对不对?”
“你想阻止和谈使团出发?”
“对,肯定有这个意思。女真要是听说这边出了天花,打死都不敢接触和谈使团。”
“还……还有……”
江怀突然结结巴巴了起来。
“你、你想将消息散开,引起慌乱,再、再、再……”
再不出来了。
再怎么都不敢说出来了。
抱怨和发泄的时候,因着完全不靠谱可以胡说八道。
但真的感觉极有可能实现的时候,反而不敢再说、不敢置信。
“疯了吧你?”
林焕把江怀的大脑袋给推开。“我只是单纯地想拖一下时间。”
能做的只能这么多。
搅乱和谈是不可行的。
把女真惹毛了再打过来的话,没有强兵抵挡在边境,这就是在给国朝招祸。
他在为瑞王讲学的时候,两人已有商议。
让瑞王埋伏下人手,先把那一千女子解救了再说。
银子?能抢就抢。
反正没了也是那帮子朝臣再凑。
用那银子从西南采买物资,送去北境边关。
之前那些将女真的脚步,给死死挡住三个月的将士们,需要源源不断的支援。
这,才是林焕和瑞王,敢搅和和谈使团行程的底气。
不过,事不密,则不会成。
林焕什么都没有跟江怀他们说。
江怀就给听懵了。
“你拖延时间干什么?试试有没有可能拖到那位病亡?”
林焕:“……嗯,对!”
随你怎么理解吧。
江怀高兴了。“我果然成长了不少,这都被我猜到了!”
沈允两指支额,瞟了林焕一眼,就看向了水面。
许久后,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道:“安乐可以死一死了。”
沈允猜不出林焕究竟想要干什么,总觉得事情并不像林焕承认的那么简单。
那做为兄弟,沈允就想加把火了。
“交给我来干!”舒泰不加思索、毫不犹豫地拍了胸脯。
“算我一份!”江怀也激动得和舒泰勾肩搭背。
林焕没有出声。
这沈允可以啊,这天马行空的都让其猜了个大不离。
林焕给鱼钩上挂上饵,再将鱼线甩进了水中。
安乐想用修正史书的法子整死他,林焕也不想再留着对方活蹦乱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