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沧和唐果并没有落座,而是站在距离纪元亮有一点距离的地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秦沧的身体还把唐果挡在了后面。
“这个家,是谁布置的?是你么?”秦沧若无其事的打量了一下客厅里面的陈设,从头顶华丽的水晶灯,到地面上大块大块的大理石地砖,还有纪元亮此时此刻正坐着的造型略显浮夸的所谓欧式大沙,“和你办公室差别挺大。”
他这么一说唐果才觉得,还真是如此,纪元亮的办公室虽然很宽敞很大,但是装饰的还算是比较简单,还有一面墙的书橱,用来彰显文化气息,而纪元亮和田静婉的家中却是极尽可能的想要显得更加奢华,就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家人很有钱似的,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
“不是,”纪元亮看起来并不太想说话,但是因为秦沧现在毕竟是负责调查田静婉案子的警官,他似乎认为还是应该给几分面子才对,“是小婉负责的。”
“这么看起来,我倒觉得田静婉应该和你形容的不太一样,从你们家浮夸的装修风格来看,她的个性应该是比较现实比较虚荣的,而你,”秦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纪元亮一番,“你倒像是个有那么一点附庸风雅,想要标榜自己底蕴的那一种人。说真的,我和你接触下来,觉得你这个人其实也并不傻,跟我之前以为的不太一样,既然你头脑智商都正常,那这么多年以来就一直这么沉浸在自我催眠当中,给自己营造一种假象,甚至还有去骗自己去相信一些其实很容易就可以被戳穿的谎言和骗局,你就真的心甘情愿么?也不会觉得累么?”
“你胡说什么!”纪元亮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阴沉的就好像暴雨来临之前似的,“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凭什么在那里大放厥词?!”
“我真的是在大放厥词么?”秦沧并不在意纪元亮的愤怒,语气轻飘飘的对他说,“田静婉如果真的是一个事业心很强,并且能力也不弱的人,为什么你从与她结婚之后,生意上的磕磕绊绊,宁可去私下里偷偷与景静婷诉苦,也不肯让田静婉帮你一通出谋划策,共渡难关?如果她真的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你们婚后的这么久以来,田静婉可曾有过一丝一毫自己做点什么事情,而不是整天四处做美容、逛街喝茶?她说她过去的追求者都是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那你听她说了那么久,有没有见过一个两个?你难道就从来都没有好气的搜索查询或者打听过,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位牛人的存在么?你说你从来没有做到过,我是不相信的。如果说连我这么一个根本就不了解你们家情况的陌生人都能够察觉出田静婉这么多年来自我包装的那些说辞漏洞百出,你作为和她同床共枕,每天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丈夫,难道你会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你觉得这说得通么?”
纪元亮的脸涨得通红,但是看得出来,他似乎还是在努力隐忍着自己的意见,就只是一声都不吭,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放在膝头,整个人就好像变成了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也泄露了他此刻激动的情绪。
“还有另外一件事,我也觉得很好奇,”秦沧看着纪元亮已经气愤到了一定程度,眼见着就快要到达临界点了,却还不算晚,又毫不留情的给纪元亮补了一刀,“你和景静婷宁可顶着田静婉反对的压力,也要继续来往,当然了,我相信你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没有什么越界的东西,但是你们两个人的友谊到底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呢?惺惺相惜?都是当初自己坚持要找的另一半,结果现在都现自己当初瞎了眼,看错了人?只不过景静婷选择了破罐子破摔的争争吵吵,你选择了给自己营造出一种虚假繁荣的景象,并且一直试图催眠自己,让自己觉得很幸福,还得压抑着内心真实的渴望,过着违背自己意愿的生活,你不累么?”
“够了!”纪元亮的理智终于被这一连串的打击给击垮了,他忽然从沙上跳了起来,额头上面青筋暴起,两只眼睛瞪得血红,那狰狞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和之前斯斯文文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从沙上跳起来之后,便一伸手掀翻了自己面前的茶几,茶艺是大理石的,很沉重,却被纪元亮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掀翻了,翻倒在地上,出砰的一声巨响,原本被放在茶几上免的装饰花瓶和果盘之类的乒乒乓乓摔了一地,碎掉的骨瓷碎片到处飞溅,秦沧朝后推开了几步,顺便把唐果一并拉着,并且更严实的挡在了身后,他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很淡定的模样,好像一点也不畏惧纪元亮的这种突然之间爆出来的怒意似的。
“够了!我受够了!”纪元亮大声的吼叫着,一边吼叫一边把身边触手可及的东西统统拿起来砸,一时之间原本华丽整洁的客厅里面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狼藉,“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人死都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最后再留下一点能够自欺欺人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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