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从头到尾没问过江靖轩要去哪里,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归来,还会不会归来,她把所有的选择权都交给了江靖轩,江靖轩是武举解元出身,一身功夫又达到了宗师之境,不管他想去哪里,想干什么,安全或是生存问题都用不着萧楠操心。
现年已经三十二岁的江靖轩方方面面都已经成熟,萧楠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一切,至于他最后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萧楠暂时懒得去多想,她确希望自己能与江靖轩携手一生到白头,但她希望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和选择,而不是仅凭情感支配的一时冲动,对于萧楠而言,爱情只是生活里的一小部分,她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的离开就变得茫然无措。
江靖轩离开之后,萧楠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二月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回暖,沉睡了一冬的土地逐渐苏醒,她屋后的那片桃原果林,又到了该翻土和培肥的时节,萧楠从本村请了些工人,自己也每日随工人一同上地。
除了自己上地之外,两个儿子她也每天要求他们有一个时辰和她一起在地里干活,怀瑜的自律性很强,没有母亲在一旁盯着,他也会很自觉根据萧楠规划好的课程时间学习,至于怀瑾这小子,萧楠不在屋中,他就像脱缰的小野马一般,到处撒欢,哥哥要读书没空陪他,他自己就跑到村里找其它同龄小朋友一起玩。
萧楠并不限制家里的孩子与村里的同龄人一起玩,只是以前小怀瑾年纪尚幼,出门只能跟在母亲身边,现小家伙再过几个月就满四岁了,不管是嘴巴还是手脚都十分利索,用不着大人亦步亦随的跟在身后,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莫忘初和他一般大,这两娃天天只要一得闲就会往外跑,孩子天**玩,又有莫嫂跟在一旁看着,萧楠也懒得管他。
只是这小子性子本来就野,等到萧楠处理完屋后的那片园林之后,发现自家小儿子又生生野了一圈,萧楠瞧着他这般模样,觉得不下点狠心管管是不行了,三月中旬的某一日,萧楠将这小子揪到自己面前,用没有商量和语气看着他开口:“怀瑾,从明日开始,不许再到处乱跑,每天抽两个时辰,乖乖在家跟我学识字。”
“阿母……”怀瑾一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一点点蹭到萧楠身边,企图撒个娇,还个价什么的。
“不许讨价还价,此事我心意已决,没有商量的余地。”这小子一翘尾巴,萧楠便知他要拉什么屎,不待他开口,便一脸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的小心事。
怀瑾眼见无价可讲,只能耷拉着脑袋,接受了萧楠的独裁安排,只是他虽然接受了安排,却不代表真能静得下心来学习,这小子的性格和怀愉的大不一样,从小就特别磨人,长大了些之后,虽懂事了许多,不再动不动就哭闹,可好动跳脱的本性并没有改多少。
他平日里看上去很聪明,不管是反应能力还是其它,皆不见得逊色怀瑜多少,可偏偏对读书一点兴趣都没有,每每萧楠教他认字念书的时候,他不是找各种借口抓耳挠腮、蹦来跳去,就是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像和尚念经一般跟着萧楠念,然后念着念着就睡着了……
每当萧楠被他气得没办法要用武力镇压的时候,这小子便振振的词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反驳:“阿母,我已经尽力在学了,但是学不会,你不能因为我比哥哥笨,就虐待亲子。”
面对这样顽劣又搞怪的儿子,萧楠好气又好笑,同时也很无奈,话说她当年虽是国内外闻名的教授,可教的学生都是早已完成初中级知识积累的精英,像刚刚启蒙的孩了,到目前为止,她接手的一共只有四个,这四人分别是梓修、赵祯、怀瑜和怀瑾。
梓修,赵祯和怀瑜这三个孩子比较特殊,他们不仅天赋过人,还懂事勤奋,萧楠教他们根本费不了多少力气,唯有面对这个顽劣的幼子,她才头一回感受到了小儿教学的苦楚,好在她一向是个想得开的人,并没指望儿子日后一定要有多大的成就。
小儿子实在不喜欢学习,强迫也是无用,只能因其兴趣慢慢引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他这片刻都坐不住的性子好好磨一磨,她可以接受孩子不是栋梁,却不能接受孩子长大之后是个连基本责任和担当都不懂的废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从手指缝里溜了过去,四月底,书院的地基沉得差不多,江阁老着人过来再次开工了,书院一开工,萧楠和江阁老这两个当事人,每隔几日就会过去转一圈,看看进度,五月底,萧楠收到梓修传回来的信,雀隐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一儿一女。
萧楠做为姑母,自是要去喝侄儿侄女的洗三酒,江靖轩不在,萧楠只能自己驾着马车,带着两个儿子和林家大舅母一同上京,他们到达梓修的府邸时,林氏没有看到江靖轩,心头咯噔一声,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娘,靖轩呢?”
“阿母,他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有自己的事业要打拼,总不能时刻都留在家里,今年外面的事多,他没空回来。”萧楠答道,林氏张了张口,有心再说点什么,可瞧着女儿一脸清淡的神色,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梓修家的孩子洗三,江天琪自然也要过来,江天琪过来的时候没见到江靖轩,眸光微微闪动一下,她有心故意问上两句,可想了想萧楠的手段,终很是聪明的没提这个话头,先和萧楠打过招呼之后,就去逗怀瑾玩去了,至于怀瑜,随着年岁渐长,愈来愈端肃板正,外人想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手。
萧楠只在汴京逗留了几日就返程回家了,现乡里在建书院,自己是书院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虽说书院还只是承建阶段,她长时间在外逗留不归也不太合适,书院的规模很大,并非一时半会能建得成,一转眼,半年时间就从手指缝里溜了过去,炎炎夏季换成了酷寒的严冬。
“阿母,阿父什么时候回来?只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十一月中旬的某一日,萧楠一早起来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外面已是一片银妆素裹的世界,原来,昨夜下雪了,随着她一同起来练功的大儿子怀瑜,望着外面皑皑白雪,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转眼间,父亲离家已近一年,这一年中,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怀瑜心里对他思念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