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灾民大着胆子说道:“此泥很肥。”
“狄某只是问你们臭不臭?”
“有些臭。”
“脏不脏?”
“可没有这泥土,那来的庄稼,”另一个灾民恼恼地说道。他们家都在山陵之上,想要这样的泥巴,都要不到呢。
“狄某不谈其他,只是问你,它脏不脏?”
“脏。”
“你们说你们怎么不好,不愿意返回故土。可知不知道,为了你们能过上好日子,太子每隔几天,就去一次城外皇庄上,在这样的泥巴里琢磨,甚至赤脚下去察看。想办法使庄稼多长一些出来。狄某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想的,可你们现在种种的做法,当真是没有办法返回去?或者能不能对得起两位圣上,皇太子,以及众多对你们关心的官员,为你们捐款纳物的好心人?是人,要一张脸的。”
灾民臊得不能作声。
狄仁杰又来到百姓面前,说道:“可是你们呢,看看这些案子,尽是此鸡毛蒜皮,有没有想法。他们这些人东藏西躲,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们却能过一个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说不定偶尔还能吃吃肉,说不定呢,看上人家的好娘子,只用少许钱就买下来。唉,怎么办呢,你们命好,他们是牲畜,是部曲,是贱民……”
“别说了,”一个长者从人群中站出来,说道:“我们也有错。”
于是双方皆羞愧而走。事后居然有许多百姓主动捐物帮助灾民,有许多灾民立即返回……
知道皇上不高兴了,否则就凭借这一案,就能升迁。
不过狄仁杰官职还是一个寺丞,可风头之劲,名望之重,一时无两。连周兴提起狄仁杰,脸上不得不露出敬重的神色。
李威加重了一句,道:“在孤的心中……”
要的就是这句话,心中怏怏不乐,担了骂名,骂就骂吧,就怕太子也在骂自己。这才是出力不讨好。只是五百缗钱,还是能赚到的,可这个名声却永远洗不白。
太子放在心上了,即使骂一骂,以后还会有出息。现在皇上需要李义府与许敬宗,难道将来太子不需要自己,或者另外的某某?
很高兴地离开。
狄仁杰拱手说道:“殿下,委屈了。”
还是不敢说,此人其实也可用,就看怎么用。可每一次话到嘴边都忍了下来。以太子的心性,安抚这样的人,终是不喜的。
李威苦笑了一下:“这就是用小人的后果。”
君子嘛,受点委屈,会计较什么。周兴不行,受了委屈,得立即安抚。不然,他有可能就会记恨。记恨了,就会反咬。这条狗没有许敬宗大,可是却比许敬宗更残忍。
狄仁杰额首,又说道:“臣请太子前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对你说一声。”
“狄卿,请说。”
狄仁杰沉思起来,唉,自己是低估了。这可怎么办?渐渐对太子的糖作坊进谏少了。到处都在用钱,皇庄在用,长安破案要用,捐灾要用。以后天知道什么时候又要用钱。用的还是不少,靠自己的薪水哪里够,难道将两位义女卖了不成?
但自己低估了,这一次不是钱那么简单,有可能会有很多很多的钱,又不知道该不该同意。
“狄卿,有话尽管说来。”
狄仁杰说道:“是陆马与梁金柱二人回来了。”
“这个孤知道的。”
“是糖……”说完了,一脸的惊奇,一脸的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