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星2904年7月2日，家族远征军全体官兵回到了山头星。出发时官兵总数165万，返回时138万，损失27万。跟战果相比损失不算大，不过对牺牲官兵的家属来说，丰厚的抚恤金仍无法让他们止住悲痛。盛大的欢迎仪式后，脸上满是皱纹的庄老头刚走，威森广场上便哭声一片。

阿格纽军团第一军的战损率为8.7%，只牺牲了不到九千人，余哲的出色不言而喻，但他没有一丝自得，立刻带着军官团慰问牺牲官兵家属，一直忙到深夜才返回小城堡。

斯基一村中心公园人山人海，小城堡的大门被人堵住，余哲的核心圈及家属一个不落。军用飞车刚停下，远近一片欢呼声，甚至有人打出“热烈欢迎将军凯旋”的横幅。

“谢谢大家，很晚了，先回去吧，明天再给你们讲故事。”余哲钻出飞车吼了一句。

人群知道他刚回来琐事繁多，缓缓散去，不过核心圈没走，也不会走。迪娅卡带着英气勃发的小哲和一个小胖墩上前，“这是小小哲，学名叫泰仲哲。仲哲，叫爸爸。”

小胖墩怯怯地叫了一声，“爸。”

余哲皱了皱眉头，“去会客厅坐吧，肥猫呢？”

迪娅卡说：“正在睡觉，现在很晚了。”

余哲哦了一声，带头往会客厅走，其他人忙跟上。多年不见，久在战场的朋友浑身透着一股让人战栗的气息，仿佛直达灵魂，连熟得不能再熟的瓦利卡马都不敢随意说话。

“都站着干吗，想喝什么自己拿。”余哲坐到老位置上发话。

人群如梦初醒，纷纷动手，不长时间重新坐定。曲龙率先开口，“你居然当将军了，什么时候提的？”

余哲说：“八年前，瓦博埃那个废物战死后，我被吕扬达将军直接提拔为第一军军长。”

龙斯普问：“瓦博埃怎么死的？”

余哲哼了一声，“笨死的，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只要战争没有彻底结束，任何时候都不能随意。”

龙斯普有些怀疑，“瓦博埃虽然跟你不怎么对付，但指挥能力不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哲恨恨地说：“他就是个赵括，只会纸上谈兵，要不是凭着父亲的关系，根本当不了第一军的军长。八年前，我们在乌库乌拉星球击破了拉乌克人的一个据点，军情局提供的情报说那里是最后一个据点，远征即将胜利。他欣喜若狂，带着我们到处抢劫，完全忘记了军事条例。乌库乌拉是商业星，势力复杂，我提醒了几次，反被训。二军看到一军没有防范，以为大局已定，跟着动手。抢劫过程中，隐藏的拉乌克部队突然反击，阿格纽军团除了第一师，其他部队全乱了。拉乌克部队重火力众多，熟悉地形，一轮齐射下来第一军和第二军损失惨重。关键时刻，瓦博埃居然说要突围。呸，突个鸟的围，伦特人单兵战力有明显优势，阿格纽军团装备又好，只要重新组织部队冲过去近战，没有打不赢的道理。集团作战你们应该知道，重火力之下不能犹豫，他一犹豫，下属们就惨了。乌库乌拉星球之战是阿格纽军团在远征中损失最大的一次，战死1.4万余人。”

瓦利卡马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抢劫？”

余哲似笑非笑，“拉乌克人喜欢做生意，积累了大批的财富，远征军一路收集物资、搬运设备及仪器，本质上就是抢劫，因为得到的财富远超家族的损失，当然说得好听点是收集战利品。抢劫很快活，但抢十几年很累。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多战利品，应该分几次出去抢。”

听众都被打败了，龙斯普说：“还是给我们讲讲作战经过吧。”

余哲伸了个懒腰，“其实没什么好讲的。每次都是LF先出动，将星球团团围住。太空军陆战队待它们击破防御系统后，登陆星球，先放出海量的机器人，然后带着拉乌狗出去抓俘虏。俘虏抓完，抢光，烧光。”

听众面面相觑，龙斯普继续，“麻烦说详细些。”

余哲呵呵一笑，“LF的战力惊人，拉乌克人不多的太空舰根本不是对手，他们打仗没有先祖弗莫茨人厉害，远征军损失的快速驱逐舰主要是被追上的拉乌克人狗急跳墙自爆波及的。太空战没有多少花样可玩，火力和防御是根本，战术其次。拉乌克人伪装技术发达，主要和其他种族混居，地面战是远征的主角。不过远征军的大部分损失来自于普罗托人，我们找到了普罗托人在银河系的据点，杀光了他们。普罗托人打仗远比拉乌克人厉害，我们本想捞点好处，没想到普罗托人在基地安装了不可拆卸的炸弹，要不是发现得早，搜索队可能全灭。对了，普罗托人银河系据点的详细位置是球人提供的，而球人吗…”

“直说，不要吊胃口。”瓦利卡马有些不耐烦。

余哲哈哈大笑，“球人就是狄图克洛赫卢人，准确来说是克洛赫卢神，他们喜欢球形飞船，曾到泰伯斯附近窥伺过。克洛赫卢人实际上非常强，因为背后隐藏的强大文明，呵呵，不高但非常聪明的毛雷格斯人是他们的近亲，总人口近四百亿，宇航技术发达，克洛赫卢神乘坐的球形飞船便是毛雷格斯人制造的。”

听众晕乎乎的，瓦利卡马不信，“一个近十米高，一个只有一米左右，不可能是亲戚。”

余哲笑道：“我们也不信，问题是克洛赫卢神过来拜访时，肩头就坐着一位毛雷格斯人，双方使用同样的语言，毛雷格斯语。克洛赫卢神说得不妥当的时候，毛雷格斯人还扯他的耳朵，一点顾忌都没有。另外一个证据是，克洛赫卢神喜欢挖掘洞穴，而这是毛雷格斯人的习惯，他们喜欢住在洞穴里。”

曲龙插嘴，“毛雷格斯人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人口，也不怎么聪明，联邦商队曾去过他们的居住星，他们不是宇航文明，只有地球封建社会的水平。”

余哲很无语，“那是因特毛雷格斯人，意即毛雷格斯人中的隐士，宇航时代任何文明都有喜欢比较原始的生活方式的人。清心寡欲的毛雷格斯人伊艾弗商队自然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而且我敢肯定伊艾弗商队会把他们当矮人看待，惹得他们不高兴。毛雷格斯虽矮，但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顶天立地，非常讨厌俯视的眼神。他们每次到克洛赫卢星，克洛赫卢人都会给亲戚准备一张很高的椅子，或者将他们搬到肩头上坐。与银河系主流种族相比，聪明的伊艾弗人有个很大的缺点，大部分人的耐性都不怎么好，急功近利。”

曲龙还是不信，“穴居人不可能发展到宇航文明，这是常识。”

余哲服了他，“你不要老是拿伊艾弗人的标准去套其他的种族。毛雷格斯人的母星毛雷星平原少，耕地不足，加上气候炎热，毛雷格斯人便开凿洞穴居住，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文化。他们心灵手巧，喜欢光明，洞穴里一片通亮，不是什么伊艾弗文学作品中的矮人。发展到宇航文明后，搬到重力小的克洛赫卢星的毛雷格斯人变高，克洛赫卢星的环境和食物将这些特征固化下来。毛雷格斯人对长高有一种的**，拼命研发技术提升身高，后来发现不对，但克洛赫卢人已有上十亿，只好养着。”

曲龙刚想说话，余哲继续，“沙肯利人也不是什么海洋生物，他们只是喜欢水，加上有腮，眼睛和皮肤结构特殊，可以长期在海洋里生活，他们的母星沙肯利星陆地面积小，所以城市都在海底。”

曲龙傻笑两声，“沙肯利人的实力强不？”

余哲点头，“很强，比桑波曼联盟有过之而无不及，四个附属种族，五个种族总人口近五百亿，工业部门齐整，技术发达，无论军事还是经济都很强盛。伊艾弗人长期伪装之后爆发了一回，便觉得自己真的很强，可惜单论实力伊艾弗或者说地球联邦在银河系现有的大文明中最多能排到第五。毛雷格斯、沙肯利、桑波曼联盟、山戈卡联盟实力都在伊艾弗之上，更不要说还未发现的其他文明。据我所知，低调的普迪耶安人背后也隐藏着一个强大文明，或许只是普迪耶安人在伪装，他们本身就是强大文明。银河系辽阔，历史不长的伊艾弗目前只调查过十分之一的地域，如此张狂是祸非福。山头星与伊艾弗同源，说实在的，你们内斗有些过头了，如果观念之争让种族覆灭，那就太可笑了。”

曲龙嘟哝道：“你出去一趟，得到的情报挺多的。”

余哲没有接话，站了起来，“回去吧，很晚了，以后可以再讲，用不着一次讲完，主要的经过你们都知道了。”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准将需要足够的时间和家人相处，而且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儿子，核心圈能理解，一起告辞。

余哲将他们送出小城堡，然后进肥猫的房间猛踢它。肥猫又肥了，比以前更肥，但抗击打能力却提高了，上校大厨，嗯，现在是准将大厨不得不加大力度。

肥猫缓缓睁开眼睛，刚想发怒，一看踢它的人，立刻兴奋起来，“主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哲说：“刚刚，起来，不要睡了，到会客厅去。”

主人的命令不能违抗，否则要吃皮肉之苦，肥猫摇摇尾巴，跟着到了客厅，趴在经常趴的位置。

“迪娅，这些年辛苦你了。”余哲说。

迪娅卡连连摆手，“你更辛苦，家里没什么事，小哲听话，学习也好，仲哲…”

女主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小胖墩插嘴，“我也听话，学习成绩比我哥好。”

老豆盯着他打量了一番，小胖墩把胸脯一挺，脸上毫无畏惧。阿格纽知道余哲讨厌胖子的人大把，曾经劝过仲哲，但小胖墩不以为然。

“和你哥上去睡觉吧，我和你妈聊聊。”老豆平静地吩咐道。

小哲嗯了一声，带着弟弟上了楼。迪娅卡看着两个儿子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转头有些惭愧地说：“我没管好，让你失望了。”

余哲哈哈大笑，“我们是夫妻，你怎么搞得像女仆一样。没事，还小，有的是时间纠正，我这次回阑会再出远门了。”

迪娅卡放下心来，问起远征军的战果。余哲摇头，“不是非常清楚，行动仍在持续中，远征军由多个部门组成，目前只是陆战队、运输舰和快速驱逐舰队回到了山头星。据我所知，威风系舰队也参加了行动，不过是**的。”

迪娅卡很惊讶，“我还以为结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