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少管所终于在月底要来新人了,文沫和闵三行很快就可以回归原岗位。在少管所的这段日子,忙碌都是次要的,那种身心俱疲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青少年,理应是祖国的花朵,纯净可爱,蒸蒸日上,而不是像这些孩子一样,像一个个被玩坏的洋娃娃,有的内里早已经烂了,只维持着表面的甜美,有的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沉沉的阴郁气质,他们也许还是花朵,但花朵却上爬着数不清的虫子,不能让人感觉到任何美感,只觉得头皮发麻。
最后的日子最难熬,光明就在眼前,仍然身处黑暗,连闵三行这么跳脱爱闹的人都变得沉默寡言,文沫有几分不忍,到底是她的原因,才让秦凯将闵三行一起发配过来,唉,以后估计得对他好一点了。
两个人掰着手指头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着9月份的到来,忍受着黎明前的黑暗,当令管教亲口告诉他们,刚刚重案一组来电话,让他们归队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令管教又重复了一遍,闵三行才一蹦三尺高,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真的?不开玩笑?”
“老娘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哪有那个美国时间跟你开玩笑,你们两个,收拾收拾,赶紧滚蛋,以后也不用来了。快滚快滚。”说完也不理两人的反应,径自走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闵三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凑到文沫跟前:“喂,你掐我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文沫毫不客气地用两个指尖掐起闵三行胳膊上的嫩肉,后者发出一串狼嚎:“嗷嗷,疼疼疼,快放手。”
龇牙咧嘴地揉着略发红的胳膊,怒瞪文沫:“让你掐你还真使劲掐啊?白疼你了。哼。”
文沫心情正好,懒得理会这个别扭的家伙,拿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私人物品,施施然准备离开,闵三行在后面追着她大呼小叫。
踏出少管所大门时,两人都忍不住深深呼出一口气,真奇怪,明明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可以自由出去,毕竟他们只是在这里工作而不是羁押的少年犯,但是这一次出来,真让他们有种被刑满释放的感觉,连灰蒙蒙的天看起来都多了几分可爱。
这大约就是自由的味道了吧,两人静静地体味了一会什么叫恍如隔世,七拐八扭地走到主街,开车回了局里。
原本闵三行以为,招他们提前回来几天是秦凯良心发现,知道少管所不是人待的地方,早早先解放了他们,等回了局里才知道,却是因为有了案子。
从组长郭建峰到爱说爱玩爱闹的王家兄弟,所有人眼底一片青黑,活像八百年没睡过觉一样,平日干净整洁的办公室此时更像是垃圾站,各种各样的外卖包装盒随意堆放,几乎无处下脚,整个屋子烟雾迷漫,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