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枪投降(1 / 2)

临出门前,她郑重地告诫谷从业:“对方是冲着你来的,而且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你死,刚刚闵警官也说了,花姐和郝朋跃死相有多凄惨,我们绝对没有危言耸听,故意吓你,所以你进去,她多半会直接下杀人要你的命,你身上的防弹衣,质量很不错,所以你不用表现得这么视死如归。”

谷从业的表情太纠结,文沫只得想办法让他放松一些:“你放心,我们是说什么都会保住你的命的。嫌犯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我相信她哪怕身手再好,也没受过正经的枪械射击训练,不过仗着艺高人胆大,以你的胸腹部为目标,这里主要器官多,被击中后致死的可能极高。”

谷从业脸色煞白,有种想要调头逃跑的冲动,他还不想死啊,如果他死了,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别忘了刚刚我在你防弹衣里塞的血袋,有防弹衣呢,你死不了的,不过进去后你被枪击倒地后,装死可要装得像一点,别让嫌犯看出破绽,不然好再往你身体的其它部位多补几枪,你可要自求多福了。走吧。”

那间这几天由着他出出进进的病房,此时在谷从业眼里犹如洪水猛兽,要不是文沫一直在后面推着他往前走,他一步都不想接近。

终于,等两个推门进来,郭建峰有一瞬间的震惊,怎么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带谷从业来了?有危险不知道吗?文沫这是想要干什么?

因为想要制造最真实的效果,以免大家都知道是在演戏让嫌犯看出破绽,再横生枝节,她这回算是自作主张了,根本没有跟众人说谷从业身上的猫腻,知情人越少,谷从业生存下来的可能就越高,而且,文沫私心里觉得,不知情的话,如果一旦出意外,谷从业命中注定要死在这里,她不希望整个一组都受到牵连,反正她已经是弃子一枚,一人受过总好过全体被罚,不是她有多伟大,也不是跟一组其他人有多深刻的感情,她只是下意识地,想将损失减到最低。

文沫自进门后就有意挡在了谷从业的前面,注视着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增援来的同行已经分出人手去查女孩的身份,因为大半夜的,信息反馈不免迟滞,现在还没结果,他们便是想要谈判,也没筹码。

谷从业都快要吓尿了,自进了病房就感觉到对面陌生女孩的视线直直落在他身上,恨意必露。他恨不得自己整个身子都缩在文沫背后,虽然躲在一个女人身后太丢人,但现在他却没有勇气像个男人似的站出去。

郭建峰终于还是忍不住骂了句胡闹,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想把谷从业轰出去,也得看对面这瘟神答不答应。

文沫突然闪身,将谷从业暴露在枪口下,蓦得对上黑洞洞的枪口,和对面面无表情望着他的女孩,他只来得及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呢,一声枪响,胸口一阵剧痛,差点背过气去,又想到文沫进门之前的嘱咐,面容扭曲地摔向地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死人,小命能不能保住就看他的发挥了,自然做到最好。

罗丛娟很警惕,出手迅速,又立刻缩头躲回李承平身后,直到枪口再次稳稳顶在他脑袋上,才敢探出头来,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窗户上留下的弹孔,默默又拖着李承平向墙角挪了挪,不禁生出几分侥幸与后怕。对方那一枪,再快一点,她怕就被直接爆头了。而且站在窗口太危险了,虽然外面有不少的树叶遮盖,鬼知道有没有枪法超绝的狙击手在外面等着她,还是躲到边上去安全一些。

直到看见殷虹的血从谷从业身上汩汩流出,罗丛娟才终于放松下来,她的使命完成一半,剩下的就是拖延时间了。自己刚刚那枪似乎打中了他胸口,这样的伤,拖延一会儿,哪怕在医院,应该也是救不过来的吧。

真遗憾,不可能再补一枪了。

郭建峰脸都绿了,谷从业躺那一动不动,血流了一地,估计十有九八是死了!死了!一个平民百姓,应警方要求被叫进这么危险的地方,又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事儿就没完了,工作铁定要丢,其它的现在还不好说,文沫怎么能这么鲁莽!他真后悔自己刚刚居然会让他们看着办,这就是他们看着办的结果!害了全组人!

最重要的是,付出这么大代价,李承平没救出来,嫌犯没抓住,谷从业死都白死了!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把眼前的事儿平了,也算是他们给自己组挽回一点点颜面,不然真以后这儿发生的一切传出去了,便是被扒了这身皮他们也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了。

所有人心情都十分沉重,文沫的淡定此时就显得很不合群了。连罗丛娟都奇怪为什么其他的警察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只那后进来的女警满不在乎。她想拖延时间,自然不能一群人拿枪干站着,总得找个借口。

罗丛娟威胁了想把谷从业拉下去急救的秦凯,言道他们敢拖走人,她就一枪毙了李承平,大家索性一块死,秦凯不敢再有小动作,黑着脸又端起枪。

“站着怪无聊的。咱们说会儿话,该聊的都聊了,我就跟你们走。怎么样?”罗丛娟不理其他人,只看文沫说话。

文沫巴不得嫌犯主动交代自己的身份,免去他们的大费周章。

“怎么称呼?”

“罗丛娟,本市人,今年二十岁。家住某某小区某某楼某单位几楼。怎么样?够详细,够配合吧?”

“如果你能把你手中的我的同事放了,我会觉得你够配合。”

“别着急嘛。我对警察可没恶意,本来也没想伤害他,冤有头债有主嘛,我这人一贯恩怨分明得很。”

“哦?恩怨分明?谷从业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当初他不小心碰倒的孕妇是你什么人?”文沫上下打量罗丛娟:“总不至于是你吧?我们在妇幼查过,那女的叫可不叫罗丛娟,而且比你可老多了。”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得有半个小时,关于罗丛娟的资料才传回来,听着耳麦里同行讲述的罗丛娟的身世:亲父杀母,小小年纪也差点遭遇不测,董君严如天神般降临,父亲想杀她未果反死在她眼前,她对董君严的依赖,在外婆家受到的薄待,十年如一日苦行僧般习武经历,时年二十岁的罗丛娟,也不过是童年受创的可怜人。

一个人童年时代的经历,影响着性格形成,长大后会成为什么人,会做什么事,如果细追究起来,几乎都与童年经历有关。像罗丛娟这样从小缺乏父爱的孩子,更容易对比自己大的男人产生特殊的感情,这份感情,当得知董君严已死后,无处安放,她会杀人,与其说是报恩,不如说是没有心灵寄托,多年努力付之东流后的发泄。

罗丛娟看时间差不多了,以谷从业的出血量来说,大约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她倒也光棍,没丙墨迹,直截了当地放了李承平,扔掉手中的枪,双手上举,缴枪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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