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寂微微笑着没再说话,他的容貌本就生得有几分戾气,此时细长的浓眉微挑时就更是像带着对苏达永有一种莫名的讥诮情绪,他无可无不可地随着苏达永热情的招呼坐了下来,神色间看不出来他此刻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
而苏达永也似乎并没多注意他的表情,他一边给唐寂倒茶的同时一边用一种回忆往事很感慨的语气声调来叙说他们那一辈的往事,声音里还似乎带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出的凄凉。
但唐寂只是端起茶来饮了一口,对苏达永这样一个厉害人物对他过份的热情态度他并没有回馈相等的回报,而是自始至终淡淡的静静的听着,他一直都没有插话中断苏达永的叙述。
唐锦惜带着一种绝决的情绪走出了宁王府的别院,今天的天气寒风虽然有些凛洌,但却是个见日头的天气,她走出了别院的大门后,首先便是先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刺眼的老天,神情既悲愤又凄凉还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恨意。
既然凌殊不爱她,为何老天却又要让自己遇到他呢?
可她既爱上了他,那么这一辈子她也绝对不会忘记得了他。而她既不能放了凌殊去爱别人,也强求不了凌殊来娶自己,那就赌一赌吧,拿她的一生来换凌殊的一点怜悯,若凌殊仍是对她如此噌恨,那她留在这儿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若她此生做不得凌殊的妻,那她嫁给谁又有何区别呢?
她几乎是脚步不停地飞快步下了山,她的这点孤掷一决的决心与其说是逼凌殊,其实是在逼她自己。
因为她已经无法再忍受凌殊对她一直的视若无睹的折磨与痛苦了。如唐子袊所说,她对凌殊用情太过痴,若不用这种方法逼一逼自己,她根本放不了手。
齐霁月带着两个贴身丫环走在两边竹林掩映的小道上,竹林的清幽与翠绿映照着她绝美的容貌,仿佛是从林间走出的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她一步一步款款浅浅地走着,神色带着几分忧郁低落,眼神空落落地看着这条道的前方,她的心情也是空落落的,自从柳易那天与她说了那些绝情的话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对任何人与事都提不起半点兴趣,似乎这世间除了柳易外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令她再多关注。
丫环芄兰与另一个婢女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齐霁月这几天的情绪有些古怪,她们身为她贴身侍候的丫环自是早已察觉到了,但问齐霁月,齐霁月却总是失神片刻,总是什么都不肯说。
芄兰心知能让她这个姑娘情绪受到影响的人这世间除了柳世子外不会再有其他的人,因此看着已经不远的竹林尽头,芄兰有心想令她提起心情来,便上前在她身边笑说道:“姑娘,那凌公子的竹馆不是就在前头吗?他是柳世子的好友,经常与宋二公子也聚在一起,您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过去时会见到柳世子呢?”
齐霁月听了这话,有些微怔地看着路的尽头处,似乎这才发现她走的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她略略想了一想,看着芄兰:“你觉得易表哥会在那儿?”虽然这么问,她的眼中却已有了些难得的笑意。
芄兰见齐霁月果然提起了些精神,连忙笑说:“当然啦,不然锦惜郡主怎么会请婢女来邀我们去她们宁王府的别院?平常锦惜郡主都只是邀姑娘或逛街或到王府说话,何曾请过姑娘去别院去了?定是她看见柳世子在凌公子那儿,有心要帮姑娘呢。”
齐霁月听了觉得也有理,不说她与唐锦惜昨日才见过面,就是平时,她们要聚在一起都是与她提前约好了日子的,像这么忽然使了人来请,却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