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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惠的话则要长上许多：“知道你不是第一次上阵杀敌，可依旧要小心，莫要贪功，莫要让戎真离了左右。”

裴敏中握住她的手，说道：“你放心，这次我还带了秦朗一同去，不会有闪失的。”

“秦朗？”

“他既然想要娶璇夜，那就证明给我看，他是个英雄，配得上璇夜。”

宣惠莞尔一笑：“你对这个胞妹还真是着紧得很。即便如此，你也莫要逼得太狠，反而好事变坏事。”

裴敏中笑道：“我省的。你好好保重身体，好好绣嫁妆，等我回来。”

宣惠微笑着点了点头。

裴敏中走后，宣惠的日子很是平静了一段时间。到了三月底，嫁衣的料子送到了。在旌云的指点下，宣惠亲手裁好了衣料，便照着图样一针一线地绣起来。

这一日，宣惠绣了半晌的裙边，正要起身松泛松泛身子，钱荔娘却挑了帘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东西的丫鬟。

宣惠一面请她进来坐下，一面笑道：“姐姐这是做什么？”

钱荔娘笑道：“我在王府住了将及一年了，倒有半年病着，麻烦人不说，也不吉利……再者我年岁愈大，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总算我还得母亲一点怜惜，她答应了派人接我家去。”

宣惠大吃一惊，问道：“姐姐千万不要有麻烦人的想法，你住在这里我也有个伴儿，正是两相宜的事情，又何必要着急走呢？嫂嫂于你的婚事上未必没有打算，只是时机还未到。”

钱荔娘勉强笑道：“我也知自己是商贾人家出身，王妃为我打算的婚事必定是好的，只是总要两家都心甘情愿才好……公主不必留我了，我已同王妃说过了，家里人大约这几日就到了。”

宣惠心中觉得甚是可惜，钱荔娘回身从丫鬟手中取过一幅卷轴，徐徐打开，却是一幅山茶春景图。

她笑道：“我在王府叨扰的这些日子，公主待我甚好，我旁的本事也没有，只画画还算拿得出手。原本公主备嫁，我也该花个花开富贵，多福多子的讨个好口彩。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俗气，只好拣了你心爱的花来画。”

宣惠仔细看去，上面是葱葱茏茏一片山茶花丛，莹白的、粉紫的、正红的，花瓣层层叠叠，娇嫩中透着几分雅致。一滴露珠在叶子上，将落未落，又有几只蜂蝶在其中飞舞，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宣惠道了谢，命沅湘拿去挂在书案侧的墙上。

钱荔娘笑道：“你喜欢便最好了。还有这一个，”她转身拿了另外一幅画，却是宣惠见到过的那幅大雁图。“我一向病着，直到前几日才临摹完，拖了这么久也不知薛公子怪不怪。我去外院不方便，公主代我还给他吧……”

宣惠接了那画在手，看着钱荔娘有些凄然的神色，不由问道：“姐姐这样回家去，家里人可说了有什么安排？”

钱荔娘轻轻一笑，说道：“我如此忤逆，父亲应当会先责罚我一顿吧。不过这都无关紧要，拼着一顿打骂，只要不叫我做妾，怎么样都好。”

宣惠默然，她拉了钱荔娘的手，认真地说道：“既然姐姐执意要走，我也不便相留。只是姐姐记得，但凡有什么为难事，只管抬了我跟嫂嫂出来说话。若有需要相帮之处，只管差人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