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屋里没人说话。任白想两人久不相见,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或者四眼相对,话未语,泪就两三行这样的。过了会儿,才听太后颤巍巍道:“你来了。”
任玦道:“我来了,皇嫂。”
“二十几年了,真快。”
“是啊,真快。”
“哀家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不会相见了呢!”
“我也这样觉得,没有打算再回来。”
“见过皇上了?”
“见过了,他……”任玦闭上了嘴巴。
“长得跟你年轻的时候很像。”
“他的眼睛?”
太后摇摇头,“没有问题,全身都健康。”
“那就好。我看见他的时候,就在想,他会不会是我的……”
“是你的,哎,哀家一直都怕人知道这一点儿,可是他越长越像你,越大了就越像。哀家想,先皇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儿。他可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也许觉得这样才能减轻一些自己夺了你皇位的愧疚,或者给你一些本来属于你的补偿。”
“难怪他当时要我去封地,原来是怕我知道他已经知道皇上是我孩子的事,我却一直那么的怪他,一直觉得他在排挤我,想要赶我走,提防我……”
“人总是比自己想象的愚蠢,胡乱的猜忌别人的心,而且拼命的往坏处想,哀家也是,你也是,很多人都是。”
任白在窗外听到了这点,心道:“皇上果然是他们的私生子。”八卦之心得到了满足,她就不再听下去了。等任玦重新回到风林宫的时候,任白将他贬谪为庶民。
“这算不算判的太轻了?”
“朕指望您戴罪立功,等汝将军回来,你们立马会合,把队伍开到边疆去,朕要听捷报。”
任玦明白她的意思,“是。”
任白的圣旨再一次下达,投降不杀,既往不咎。
有了两次这样的圣旨,又有之前发放瘟疫解药的事,她的人望逐步的提高了,甚至比过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之前的那位做过的丑事,百姓也开始慢慢的健忘,时间确实是个好东西,消磨了爱,也消磨了恨。任白一好遮百丑,不由得非常得意,尽管离太平盛世仍旧遥远,可毕竟跨出了一步。
她在汝招爱面前夸口,被她打了个暴栗。
“你就这样……就这样满足了。”
“不然你觉得我需要统治全世界吗?”
“别太自以为是了,这也不全是你的功劳。”
“我知道,还有你的。”
汝招爱才不想上什么功劳榜,她巴不得仗早点结束。她还想到外面去玩玩呢!可不想整日担惊受怕。“我可没有什么功劳。”
“苦劳总是有的。”
“是什么呢?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任白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有了我们的孩子算不算,天下第一的苦劳。”她在内心里已经无数次的想过孩子的样子,以及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她想的有些痛苦,只好下定决心不去想它,将来的事就留给将来的自己好了,她现在什么也不要去想。
又过了半个月,汝佑朝单骑回宫向任白汇报一切。
“皇上,微臣打算前往边疆。”
“朕知道,也打算让您去,不过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说个明白。”
“皇上请讲。”
“汝将军这次的仗赢的可是非常侥幸,在这过程中,‘感情用事’真是令朕刮目相看,好在形势往有利的方向发展,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任白认为如果不教训汝佑朝一下,以后这样的情况还是会发生的。希望汝佑朝能警惕一些,清醒一些。
汝佑朝冷笑了几声,“皇上说的到挺容易,你不是亲自在场,自然是不会明白有些事,微臣认为,皇上这次做的也是‘十分侥幸’,我们这样正是消耗敌人的正确方法,要知道对敌人我们无须仁慈,皇上又是赠解药,又是不准这样,又是不准那样,似乎跟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下次再遇上这样的情况,未必会遇到这样的结果。”
两人为这件事争论了起来,整个屋子里都是他们的喉咙。
任白绝不就此善罢甘休,认为汝佑朝犯的是将领的‘致命伤’。
汝佑朝也绝不妥协,认为任白说话不算数,而且仁慈无脑。
“而且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夫人。”
“那又怎样?夫人明晓事体。”
“你就没有想过她可能听了之后会身体不适。”
“要感到惭愧的是你,既然知道她会难过,却还要做些叫她操心的事,请不要随便瞎扯到夫人的头上。”
“公私不分。”
“胡搅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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