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弥在拐角处等他,他一转弯,险些没刹得住脚,斜着身子客客气气地缓缓拱了拱手:“……乔、乔二公子?”
乔弥淡道:“穆少将军,你还欠一个人的命,你记得么?”
斜角处折射出的烛影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穆青站直身子,认真地道:“乔二公子放心,我穆青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即便今后当真有兵戎相见之刻,我也定会暂时先以乔二夫人安危为先,优先护她一个周全。”
乔弥颔首:“多谢。”
穆青回礼,送他别去,月下他身影孤寂,穆青敛眸看着,喟然一声叹息。
都是可怜人。
天涯两处别着,各不相依。
一个夜寒孤影,枕衾薄凉。
一个红烛喧嚣,良人非他。
平阳王府的回廊风景,公主看不习惯,金雕玉砌,满目浮华,放眼一片麻木,真不如她府中的竹林雅致,风来沙沙如雨落,那时的人也雅致,青衫磊落,如切如磋。
前堂还繁华一片,曲水流觞,朝堂上不苟言笑的大臣,在这里成了酒色的忠仆,为权利,为今后的前途,拼命迎合讨好着这喜堂的主人。
凤罄瑶听见宋冠言的笑声,被一众人拥簇着往这边走来,浓郁的酒气,隔着这庭院前的十米红绸,三道拱门,都能清晰的灌入鼻腔,她皱了皱眉,揭下盖头转身:“熄灯吧,本宫要歇了。”
外门守着的十二宫婢,无一人动身迎合,公主顿了顿,回头冷笑:“果然是平阳王府,架子真大,连更衣也得由本宫亲自动手了么?”
宫婢如哑,垂头无声。
公主眉梢微抖,起了怒气,她怫然甩袖:“既然如此,留你们何用,都给本宫退下!”
仍然全无反应。
公主气笑了,她笑着垂头摆手:“罢了罢了。”笑意在唇角隐去,她面冷如铁,抬手自己摘了凤钗金环,狠狠掷于地面,软毯铺就的屋内,吞了这铿锵之声。
右首的宫婢终于动了,敛首上前小步,软语轻声道:“公主,王爷快来了,您还是穿戴好,等王爷进屋吧。”
公主冷笑一声,乜着她勾唇:“平阳王教的好,不管是公主还是王妃,在你们眼中,都只认他一个主子是么?别的,都不当人看,容得你们欺压上头,无法无天?”
她话到最后怒气陡盛,宫婢一惊,匆匆跪下:“公主,奴婢们绝无此意!”
宋冠言的声音近了,惯来懒洋洋没骨头似的人,沾了酒气,此时听来疲软间有掩不了的得意忘形,大臣们在哄笑,他在叫嚷:“不闹了不闹了,娇妻在堂,等着本王呢,她等着本王呢……”
文殊扶着他一步三晃的走,进了内堂,他反身就将门给关上,将一众大臣隔绝在外,任在外头如何的起哄调笑,他也不开,一个酒嗝出来,他醉醺醺地笑:“老匹夫们,都回去歇着了吧,啊!”
他大笑着回身,跌跌撞撞地回去内堂,外头响起一片扫兴的唏嘘声,他不睬,听着那起哄声渐消,红烛映着他的眸,里面的酒意徐徐褪去。
他跨过门槛,目光越过跪了一地的宫婢,看着红光中艳色无比的女子笑。
“阿瑶,新婚之夜,如何好大动肝火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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