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地界,虽然经历了一场战乱,但是并未波及到根本。但是奇怪的是,从此之后,湖广行省平章必阇赤突然改了性子,原来的残忍暴戾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励精图治,明政行令。短短半年之内,湖广行省已经亢臃尽去,赋税大减,百姓突然之间变得安居乐业的紧。
湖广行省下辖,岳州路、常德路、澧州路、辰州路、沅州路、靖州路、天临路、衡州路、道州路、永州路、郴州路、宝庆路、武冈路、桂阳路、等十四路,还有茶陵州、耒阳州、常宁州三州。元朝政府还在湘西等地实行土司制度,置有十多个长官司或蛮夷长官司,分别隶属思州军民安抚司、新添葛蛮安抚司等处军民安抚司管辖。
鄂州便是今日武昌一地,有江夏县、咸宁县、嘉鱼县、蒲圻县、崇阳县、通城县、武昌县等属地。
半个月前,江夏县县尹因贪赃被杀,新任县尹的任命迟迟未下,倒是让这一县百姓提心吊胆,不知这任的老爷,是否能搜刮的轻些。
而且除此之外,江夏县南端有口枯井,三五不时的冒起腾腾黑气。古人云:“天现异兆,必有妖孽。”
这县中百姓,自是担心这枯井不知哪日便窜出什么东西出来。为此请了无数的和尚道士,甚至还远去鄂州请了数名盛名昭著的法师,但是都毫无结果。无论法师如何卖力,使出什么强大法术,这枯井依然故我,不受半点影响。江夏县中的百姓也曾挑土担石。把这口枯井填满。但是最多不过一日,填井的土石,便会陷入井中,无论担了多少的泥土,这口井都似无底洞般怎么也填不满。
这口枯井本来也并无异状,可是自从数月前,大雨,雷电霹雳震慑的半夜,然后这枯井中便不时升起黑气来。虽然,江夏县中百姓颇为恐慌,但是这般奇异之事,附近多有好事之徒过来观瞧。
不管怎样百姓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这日,张老好正要掮了炊饼摊子出门营生,走出家门不上数十步,猛然一条黑影拦住了去路。张老好家境贫寒,倒也从未担心过遭遇盗贼。只不过,他生来胆小,这条黑影身上似乎带有一股怕人的寒气,让他措手不及下,后退一步跌倒在的。虽然骇了一跳,但是张老好兀自不肯撒手了炊饼挑子,这是他营生的手段,张老好便看的比自己性命都重要。
“咳!这位大叔,俺不是坏人。你便害怕怎的?”
对方开口说话,语音清凉,竟然是一口正宗官话。张老好定下心来,听得对方说话甚是年轻,这才抬眼看去,原来是一个精壮彪悍的异族少年。腰间一口弯刀斜插,一腿微跛,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算凶。
张老好急忙扶起了自己的炊饼挑子,问道:“这位小哥,拦阻老汉的去路作甚?我这炊饼是新出炉的,不知您可要几个充饥?”
来者,正是,被亢明玉派来江夏县做县尹的铁木尔。他还未到了江夏地界,便听得此地出了这般异事。想起亢明玉的嘱咐。
“鄂州地界有个极大的隐患,若是地下的东西出来,整个神州大地,甚至域外赛北,尽数会被波及。因此,我要及早做个预防。江夏县那边,有一处孔窍,直通鄂州的地下,你便先去镇守。顺便,除去那里潜伏的妖魔!”
铁木尔自从被亢明玉救了之后,甚是感激。不但拜亢明玉做师父,心中也极是尊崇师父的本事,见识,尽管亢明玉跟他年纪相差仿佛。因此亢明玉吩咐下来,他并没有多问什么,立刻便动身出发,来了江夏县。
铁木尔见到那张老好问他可否需要炊饼,便顺手丢了几个文钞过去,揣起了一个炊饼,便开口问道:“这位大叔,俺想借问一下。你这里县衙座落何处?俺有事要去!”
张老好为人颇为热心,当下便说道:“这位小哥正好俺去卖炊饼,经过县衙。那里前面的街道,便是我们江夏最热闹繁华之处,虽然不比大城的规模,但是需要甚么,倒也应有尽有!我带小哥过去便是。”
铁木尔闷哼一声,答谢过了。他在西域,常年带兵厮杀。脾气本来甚是暴躁,今次在大都吃了亏,伤了足裸,更磨练的多了几分阴冷气质。这张老好虽然心肠不坏,但是实在过于罗嗦,铁木尔心里颇有几分不耐,但是却又不好呵斥。
张老好兀自以为自己跟这位小哥,谈的甚是贴心,不住口的介绍江夏的诸般情况。铁木尔阴沉着脸,跟在后面。他在军中,有曾听过谁人敢跟他废话来?今日遭遇这般呱躁的人,让他恨不得拔刀斩了张老好。
好在县衙不远,两人很快便到了。
看到大门外几个衙役站的松松垮垮,铁木尔拔腿便往里走。张老好一把没曾拉住,不由得暗道一声:“苦也!这小哥也不知会一声,便硬往里闯,定是祸事大了!”
那几个衙役,哪曾见过铁木尔这般豪横的人?待到他们要到要拦阻的时候,铁木尔已经走上了大堂,他本来便憋了一肚子的闷气,这时也不言语,反手一拂,一股劲气凌空击打的县门前的大鼓上,连续递送的劲气,把大鼓敲的惊天价震响。不但县衙上下都被惊动了,便是路过县衙的百姓,也被吸引了来。
这般当官差的人,平时哪有什么好气量,虽然见这人随手一挥,数步之外的大鼓便震响了起来,但是,他们也都以为是铁木尔丢了什么东西出来,只有少数几个持重的,才暗自忖度:“莫不是这人会妖法不成,且满些前进!”
“兀那小子!你当这江夏县衙是甚么所在?容得你这般撒野?”
古往今来的县令之职,或者有身具武功者,但是却绝无一人能有铁木尔这般凶悍。
纵横域外大漠的毁灭王子,便是敌人首酋见了他也不敢带有半分不敬,这些衙役大声呼喝,岂是他能容忍?
有两名特别莽撞的衙役,自持武勇,仗了手中刑杖,便冲了上来。铁木尔眼角也不扫一眼,更懒得举手抬足做势,只是身上猛然爆发的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如同巨浪滔天,席卷全场。
这下,莫说那两名冲上前来的衙役,便是不曾靠前的都被一股寒意止住了脚步。他们如同突然置身冰窟,全身每一分肌肉都被冻成冰凌一般。没人能指挥的动自己的半根手指。
铁木尔杨掌一拍,一颗铜印便镶嵌在了公案之上。
“老子便是者江夏的新任县尹,你们这些混帐东西,以后若是有半点怠慢,便给我统统去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