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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远本想劝皇上出宫并非为了玩乐,而是为了体察民间疾苦,但又想到皇上素性风雅,恋慕那西湖荷花也是情理中事,便有一瞬的犹豫。康平王听话得很,人还未完全清醒,便从地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要到一旁去牵马。朱时泱生怕他摔着,忙也起身跟了过去,边回头吩咐陆文远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朕已吩咐手下人收拾行装,三日后起行,你好生准备着,府衙中若还有什么事务未完,也该快着些了。”说着,扶了朱时济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一扯马缰,回府用饭去了。
陆文远本盘算着将京城并府中诸事安排妥当再起行南下,却不想皇上如此急着要走,只能将休息的时间压了又压,尽量将紧要之事先行处置。忙乱间三天转瞬即逝,起行之日忽而就在明日了,陆文远手中却还压了几件要事未办,晚饭后便闭户不出,准备竟夜一战。
朱时泱吃过晚饭回至房中,想到明日就能策马南下,亲眼看看自小便心心念念的江南水乡,心中自是兴奋,在榻上翻来覆去地躺了一时,却听门口吱呀一声,原来是朱时济推门走了进来,还未到跟前便出声笑道:“这才酉时刚过,皇兄就要睡了吗?”
朱时泱支起脑袋,伸手拍拍床榻,示意他过来坐。朱时济遂过到榻边来坐了,探头凑近了朱时泱,神秘兮兮道:“臣弟今日趁着皇兄午睡,去街市上转了转,淘了两样好东西回来,皇兄可要一看?”
朱时泱知他素来会玩,休说淘弄古董字画的眼光是一等一的,便是寻常的珠石金玉,吊坠折扇也能头头是道地说上半天,便忙亮了一双眼睛,半撑起身子道:“是什么?”
朱时济笑而不答,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两卷书。朱时泱定睛一看,是两本绣像,一本名曰“赏花宝典”,一本名曰“品花宝鉴”,名字烂俗得很,与风雅相去甚远。
朱时泱暗暗撇了嘴,只当是市井间风行的情爱,并不屑一顾,然而随手翻了翻,却渐渐起了兴致。原来这两本书中所品所鉴之花皆是“男花”,且属文者笔下风流,铺陈叙述之考究,措辞用句之工整,竟与正史演义相比也毫不逊色,情爱描写艳而不淫,堪称此中的上上之品了。朱时泱贪看半晌,喃喃道:“果然是好东西,康平王的眼光不错。”
朱时济笑道:“这是自然,皇兄既是喜欢,便挑一本吧,剩下的那本,臣弟还要带回去看呢。”
朱时泱本想将两卷都留下,听他如此说,便只得斟酌再三,方选了一本“赏花宝典”,并与朱时济约定好,看完后两相交换。两人自小便干惯了这般勾当,如今做起来也是熟稔,又闲话了几句,朱时济便回房去了,朱时泱独自一人斜倚在榻上翻书。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静谧无声,唯有零星秋虫唧唧,越发显得夜色幽寂。朱时泱一个恍神,不觉间渐渐睡了过去,那书中的风流公子和粉墨伶人便缱绻纠缠着入了梦。朱时泱睡得越来越不安稳,最终猛地睁了眼,浑身已起了一层薄汗。书卷被他压在身下,恰好翻开到绣像的一页,只见那书中的公子和男伶相拥而卧,正是春情无尽,被底风流之时,殊为撩人心弦。
朱时泱此行从宫中出来并未带宠臣,想想两月过去,唯有在陆文远口中泄过一次,那绣像便更不啻于一剂□□,使得**如燎原之火一般熊熊攻了上来。朱时泱的下/身很快便有了几分抬头的意思,坐在榻上兀自醒了醒神,便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绕进别院,陆文远的厢房中犹自烛光通亮,窗纸上映出一道清瘦的人影,正在案前提笔疾书。朱时泱想起他那日颤抖而微凉的唇,心中便是一阵激动,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陆文远与他叙礼见过,便仍坐回到案前书写。朱时泱搬了张椅子坐到他身边,凑近了一看,原来是一封书信,大约是写与京中傅潜交代政务的,已洋洋洒洒满了三张纸笺。朱时泱对那书信的内容并不感兴趣,只瞧着陆文远露在衣领间的一段玉颈眼热,一时却又不便表现得太露骨,便没话找话地道:“朕看你这信中有一句是‘便存尾生抱柱之信,却又如之奈何?’,那尾生抱柱,引的可是《庄子》里头的典故?”
陆文远凝神之余匆匆回看一眼,“嗯”了一声道:“皇上明鉴,引的的确是庄子之盗跖一节,‘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柱而死’者是也。”口中说着,笔下犹自不停。
朱时泱见他不注意自己,便复又笑道:“这尾生也真真是痴妄之至,不怪庄子说他是‘磔犬流豚操瓢而乞者’了。”说着,又去探盾陆文远脸色,陆文远兀自凝神,只敷衍一笑了事。
这一笑却是要将朱时泱的魂都笑出来了,但见陆文远一张俊美侧脸在烛火映衬下越发显得轮廓清秀,静醴动人,低垂的眼帘下,两汪黑瞳比笔端的墨迹更乌沉几分,许是因着太过专注,又许是因着天气炎热,而璀璨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朱时泱心头一阵狂跳,更加凑近了陆文远,将唇间呼吸尽数喷吐在他玉雪般的颈间,手臂也绕过去虚揽住了他的腰身,低沉道:“都这么晚了,陆卿还不去沐浴更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