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具古怪物事,一青一黑,更接近于某种金属雕像,裸露的膝盖骨和部分头骨都泛着沉暗光泽。地上几块碎石被它们压中,立即变成了粉末。陈默怔了怔,分量重到如此程度的话,骆四怎么一路背得若无其事?
骆四在用指头撮起了一点干土,蹲下身来,低低嘟囔着。青尸高大,黑尸矮小,从干枯的腐肉组织和毛发上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它们双手横抱胸前,口唇和双颊腐烂殆尽,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鼻翼也不翼而飞,只剩下了狰狞孔洞。
异种狂奔卷起的一道道土浪越来越近,只剩半里左右,就要冲入林带。骆四仍旧好整以暇,手指分别按在青尸和黑尸额前,划了个古怪的“之”字。
在士兵们震骇的目光中,两具干尸翻起了褶皱的眼皮,眼珠浑浊一片,分不出黑白。它们以僵硬无比的姿势缓缓站起,各处骨节都摩擦出让人牙龈淌酸水的吱吱动静,如同指甲刮过黑板,又像是数百年没上过机油的古董车正在强行发动。
骆四“嗯”了一声,简简单单的发音,轻松随意的口吻,像是在回答闲聊中无关紧要的问题,也像在对某人表示赞许。
两具干尸同时屈膝,起跳。
后方的士兵都觉得眼前一黑,由于巨大的蹬踏力量,地面上已掀起了如瀑土石,向着他们劈头盖脸地砸下。而在陈默看来,干尸等于是瞬间消失,只剩下深深陷落的土坑。
这是比子弹时间更快的速度,而且完完全全是由爆发力达成。
尸体的爆发力。
陈默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那鬼气森森的草帽老头。洛璃也同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但想到兽魂果能够引发的假死状态,对这“尸体”的纯粹度便有了些怀疑。
于大跟孙四都是在鬼门关走过无数回的人了,现在却有点寒毛倒竖,沈大力早就在颤声念阿弥陀佛。向来包着一层冰壳的九指也变了脸色,觉得z国人简直是一个比一个离谱,一个比一个恐怖。相比之下,铁牛则要算是全部围观者当中最为轻松的,他甚至高兴到合不拢嘴——连死人都帮着俺们干仗了,哪还有个不赢的道理?
远在城墙上的戈龙亲王只看到异种和密林之间的那片空旷地带,有着两点细微的烟尘弹起,像是打水漂一样,急速接近异种大军。
在戈龙没有发现任何实物的情况下,冲在最前面的一头异种悄然无息分成了两半。这诡异的变化来得是如此突然,以至于它身上的合金装甲都已经裂开坠落,四肢却仍旧在继续狂奔,足足蹿出数十米后才骤然爆出大团血雾,内脏洒了一地。
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异种仿佛撞上了空气墙,头颈有着一个明显的扭曲过程,重重栽倒在地面上,被惯姓带着往前翻滚了无数个跟头。它们一时都没能爬起来,整条颈骨已经碎成了最细微的粉末,单凭着肌肉支撑,根本无法昂起沉重的头颅。这两头巨兽的如雷咆哮很快就中止了,头颅被踏碎的闷响成了一个直截了当的休止符。
直到这时,那两个影子才勉强能被肉眼捕捉。
剩下异种悉数停下了脚步,如此强大完美的生物,在这一刻却显得惊惧不安,低吼着围成圈子,将青尸和黑尸堵在当中。
青尸凝住身形时彷如一节已经脱离地心引力的火箭,定格在了摄影镜头中,脚底与地面的接触悄无声息。黑尸也几乎同时落在了旁边,一模一样的佝偻姿势,低垂着头部,拖着胳膊,双手与膝盖平齐。全身所剩无几的、没法用语言来形容色泽的死皮仍在一块块地剥落,这让它们看起来不仅仅像鬼影,而根本就是幽鬼。
戈龙亲王举着望远镜的左手手背上有条血管跳了跳,震惊到无以复加。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白头佬,白头佬,收到了吗?”赤水河东岸的营地里,波鸟正百般无聊地对着破电脑念叨。
卡卡跟另一名蛮牙猎手瞪着牛眼,充满好奇地看着电脑屏幕。
那上面的视频窗口很模糊,充满了细小的雪花点,隐约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头在不停晃动。
“老神棍,老神棍,收到了吗?耶稣他妈的基督,头儿怎么会派了这么个废物去俄国办事?”与此之前波鸟刚跟的新婚妻子联系过,满腔柔情蜜意现在已被破坏的干干净净。
今天又是那颗军事卫星运行到有效轨道的时间,作为陈默安排的后手之一,波鸟曾信誓旦旦夸下海口,说只要陈默能按时杀到比奇城的城门前,自己有把握在一小时之内帮助他爆掉戈龙亲王的菊花。
这是沈大力沈总的诸多口头禅之一,由于形象生动,而深受波鸟喜爱。
当然,鉴于白头佬目前跟猪猡毫无区别的表现,波鸟很怀疑被爆的那个会是陈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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