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头继续道:“后来我忽然明白,特务们肯定认为舅舅的那批文物在我身上想逼我出来才嫁祸于我。也可能是真正的凶手以此转移别人的视线。我当时对冯师长的死耿耿于怀,冒险在暗中查探了一阵,好几次险些落入特务的圈套之中。直到解放以后,我也没有找出杀死冯师长的元凶。这件事如鲠在喉一直卡在我的心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的一幕幕渐渐远去,曾经轰动一时的夺宝杀人案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一方面是为了把秘密传下来,另一方面希望能够找到当年枪杀冯师长的凶手,圆了我和你干娘的一桩心愿。”
“干爹,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恐怕……”陆明欲言又止。
丁老头摆摆手说:“我知道你说的意思,这事我们也没指望你真的能做到,只要尽人事听天命就行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只不过就是想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罢了,总比埋在心里灰飞烟灭的好。”
陆明一想,这话很对。数千年来,中华民族很多灿烂的文化和文明不知有多少淹没在滚滚红尘中。就像闻名的《兰陵王入阵曲》早已在我国失传,如今却在日本大放异彩。岂不令人痛惜?干爹的这个秘密虽然不是什么灿烂的文化,而且真假尚且值得商榷,但也是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
就在陆明思绪飞翔之际,丁老头又道:“在我家里堂屋靠墙的大缸下,你掀开地面上的砖,下面有我当年的一些东西。你取出来,那里面有我当时写的日记,我不知什么时候就西去了,如果你觉得有用就送给你吧。”
陆明觉得丁老头这些话像是遗言,听着心头有些哀伤。
“干爹干娘,你们放心吧,我会尽力去做的。你们二老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就安心地度过幸福的晚年。我会尽一个做儿子的孝道的。”
两位老人心头一阵温暖,老太婆抚摸着陆明的头,目光里充满了慈爱与欢喜。
陆明带着水玉洁去了一趟丁老头家。待他挪开那口大缸,掀起地面上的砖来,从下面掏出一个用塑料纸包的包裹来。果如丁老头所说,有几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打开来,纸张泛着微黄,字迹有些发淡。看看上面的日期,记录的时间大致在一九四七年到一九四八年之间。
陆明把东西收好后,哪也不去了直接回去躲在自己的小屋里读日记。
“一九四七年冬,十月二十五日,这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我认识了一位美丽的姑娘,第一眼看见她我的心砰砰跳,我觉得她就是我无数次梦中幻想的那个人。我已无药可救的爱上了她。”这是干爹与干娘第一次相识写下的。那时他们正值青春韶华,风华正茂,可现在已是耄耋之年,时光是多么无情啊。
陆明一页一页往下看。
“一九四七年,十一月十三日,家里来人。我表哥去往上海途经我处,给我捎来了衣物等一些东西。我们许久未见,共商大事,相谈甚欢。”这是用隐语所写,丁老头当时和联系人相见,谈了很多事。下边有数行小字,补叙了他们所谈的详细情况。应该是后来补加上去的。
陆明看得津津有味,仿佛进入到当时的情境之中。
“一九四八年,三月十日,冯师长发了一顿牢骚,怒斥蒋家的腐败。他为人正直,重情义,好交朋友。打算近期介绍给表哥,定可成为至交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