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那些脓包的马卡斯守卫,怎么可能拿得住你这样的人!”迈德纳奇的语气有点恼怒,他又说道:“你自然不是为了接受劳动改造而来,对吧?”
“的确如此,我见过尼普斯了,只要我把你救出去,消灭银血家族之后,答应放弃仇恨,与北方人和平共处,毕竟你们杀的人也够多了,百姓都是无辜的。”
“尼普斯怎么敢许下这样的承诺!?放弃仇恨?与北方人和平共处?我劝你先别急,其实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银血家族和马卡斯守卫,我还有些计划,咱们可以合作,对你也有好处。”迈德纳奇凝视着白炎:“我提议你在矿场里转转,跟大家认识一下,听听他们的往事,特别是布莱吉,也许你就会理解我们为什么不能放下仇恨。”
“好,我就听听看有什么血海深仇。”
白炎终于还是按迈德纳奇说的做了,去认识在矿场里服刑的其他弃誓者,他们脸色阴沉、举止乖张,由于每天都在干着挖矿的重活,都有一身异常达的肌肉,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引起白炎的注意。
这个叫格里斯瓦的人非常瘦弱,他因为多次偷窃而被判终身劳役,此人的眼珠贼溜溜地转,说话时总陪着笑脸,其他人显然很看不起他,他也不在乎。
逐个交谈一番之后,白炎心中冷笑着:“他们哪有什么值得一听的故事?不外乎是本来无罪,然后被迫成为弃誓者罢了,我还是去找布莱吉吧。”
弃誓者布莱吉已经上了年纪,他黑着脸只顾挖矿,没理会白炎。
“我并不想跟你说话,不过迈德纳奇要我来听听你的故事。”白炎坦率地说道。
布莱吉停下来,喃喃地说:“我的故事?我没有特别的故事,我的故事就是每一个原住民家庭都可能生的事。”
白炎不耐烦地问道:“那你家到底生了什么事?”
“我在这里挖了二十年多的矿,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了,但是有一件事至今都还像是在昨天生的。迈德纳奇要你来问的,一定是这件事,这件我在梦里都会惊醒的事。”他停顿了一下,望向白炎:“你有儿女了吗?”
白炎摇头。
布莱吉叹道:“那你不见得能够明白我的心情。我曾经有一个女儿,那一年她刚满十八岁,正值我们的起义失败,我被北方人俘虏,他们要杀了我,临刑前她跪在刽子手脚下苦苦哀求,要用她的命来换我的命。”
白炎不由得肃然起敬,问道:“嗯,后来呢?”
布莱吉看着手中的鹤嘴锄,缓缓说道:“他们同意了,于是她主动跪在断头台前,北方人强迫我站在旁边看着,然后砍掉了她的头,还将她的头颅扔下山崖。至于我,就被扔进这里,替北方人挖矿。”
他的手开始颤抖:“你能想象么,我每晚一合上眼就能看见她侧着头对我最后一笑,笑得那么悲伤,因为那是她最后的时刻;但是又那么开心,因为我可以活下来。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既没有哭,也没有喊,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我是个懦弱的父亲啊……在这里,我每天挖的矿最多,因为我最卖力,但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白炎没有回答。
布莱吉忽然用力地挖着矿脉,吼道:“只因为我将这些石头当成北方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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