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秋风扫过落叶,不到半个时辰,五千官军全面溃败,四散而逃!若不是郝晓忠运气好,跑得快,怕是也要折损在李定国的手里!
李定国年轻气盛,骁勇无敌,他率手下老军,撵鸭子一般,将官军追出两里有余,在临近官军大阵之前,距离主帅左良玉不足百步的距离,李定国的长枪接连挑翻了几个逃跑的官军,示威一般朝着官军大阵中大声嘶吼,宣泄一番,这才领兵退去!
左良玉气的脸色铁青,一言不,牙根子都咬的咯咯作响!若不是受到这里地形限制,骑兵无法挥,他的五千精锐铁骑一出,哪里还有这些泥腿子嚣张的份儿?
自大明中期开始,不管是对阵蒙古人,后金女真人,还是现在的流民军,官军大多都是依靠城池之利,防守有余,进取不足,野战的机会少之又少!
不说与太祖、成祖年间相比,便是和距离最近的戚继光的‘戚家军’、秦良玉的‘白杆兵’相比,也是不足十之其一!
像是左良玉这般,麾下虽是有十万大军,但在这里面,除却他的亲卫家丁和五千精骑,其余大都是各地抽调的客军、卫所军,甚至,有很多人,都是如同抓壮丁一般,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村子家园,管上一碗稀粥,上一根长矛,这便就要上阵!
这样的军队,与乌合之众又有何异?又怎能指望着他们打胜仗呢?
不过,左良玉毕竟是久经战阵,经验丰富,他一眼便看出,这些流民军,应当也是献贼之精锐,他们看来是要搏命了!
“弓箭手压阵,再给我冲!天黑之前,定要攻破贼军营寨!”左良玉大声呼喝道!
很快,官军重新调整,又起了第二波更有威胁的攻势!
…………
小雨依旧没有停止,天空中不时轰隆隆作响,一道道凄厉的闪电随空划过,看样子,这鬼天气还会持续下去!
刘如意从树干上跳下,随手抽起一张厚厚的油布,盖在身上,对着树上的朴胜道:“大哥,别看了,没啥意思!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好好睡一觉吧!”
朴胜看着就要倒地而睡的刘如意有些无语,忙道:“兄弟,大帅这次是下血本了,连亲兵营都压上了!咱们这般放松,怕是会浪费机会啊!”
刘如意轻轻一笑,将铁盔盖在脸上,遮住雨势,笑道:“大哥,不必这般着急,献贼可不是省油的灯!轮到咱们上场还早呢!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才是!”
眼下,左良玉已经将张献忠等流民军余部逼入了绝境,不下点血本,怕是根本无法奈何他们!而且,就算是左良玉舍得将全军压上,依照献贼和革左诸部的战斗力,双方也就是五五开,谁胜谁负,尚且难以预料!
按照这般情形,加上这阴雨的天气,‘开山雷’根本挥不出半点作用,刘如意和朴胜总共一千余人,虽是尽是些精锐老兵,但这些人,面对已经穷途末路、准备挣命的流民军,怕是占不了半点便宜!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种情况,就得是‘温水煮青蛙’,小火慢慢熬,若是心急了,怕是能将嘴皮子都给烫熟了!
刘如意家底薄,可不会办这种傻事儿!
“唉唉唉~~兄弟,兄弟!你倒是跟哥哥说一声啊,到底啥时候才是咱们的机会啊!”朴胜看到刘如意惬意的模样,赶忙跳下来追问道。
刘如意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晚上!今晚不行,那咱们就等明晚!”
朴胜这明白了过来,想要浑水摸鱼,晚上无疑才是最佳的时机!
不过,他仍然有些不放心,“不行,兄弟!哥哥我得亲自盯着点!你先歇会儿,但若有意外,我再叫醒你!”
说罢,他快步爬上树梢,紧紧的盯着战场中的局势!
…………
李定国旗开得胜,流民军士气大振!
他们粮草本就不多,自是想迅杀出一条血路,退往豫西,或者是陕西老家,好重整旗鼓!
张献忠也看准了官军疲软的事态,他不再留手,不仅本部精锐全部压上,革左诸部、老回回、扫地王、混天王、大天王、九条龙、张妙手、点灯子、不沾泥、上天猴、丫头子等等,这十几部流民军主力也全部参战,与左良玉在这狭窄的山谷口决一死战!
山谷中地势狭窄,三面皆是悬崖峭壁,而官军已经形成了合围,流民军诸部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突破谷口,他们才会有战略上的一线生机!
事已至此,双方都没有了退路!
一方想突围,另一方却要死守,战况空前激烈!
从中午开始,厮杀声、叫喊声、痛呼声响彻云霄,地面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尸体摆满了一地,鲜血已经将土壤渗透,在雨水的映衬下,形成了一条条血色的溪流!
慢慢的,官军开始不支,隐隐落于下风,流民军却士气如虹,不断扩大自己的战果,将官军向后逼来!
不远处,左良玉骑在马上,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意!
他本不想同流民军这般死磕,但在南阳城,官军形势一片大好,使他有种盲目的自信,而李定国在阵前挑衅般的举动,也使他气昏了头脑,想要男人的罡一把!
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却血淋淋的、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照这般展下去,他这几年的心血,怕是都要折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