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张小公爷眨巴眨巴眼儿,仔细想了想,忽然惊恐道:“老大,老大你该不是……”口中说着,忙不迭的脚下连退几步,两手抱臂使劲互相摩挲着,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苏默脸儿都绿了,转过身来,两步赶过去一把将他搂过来。张小公爷小脸儿都煞白了,下意识的便要喊,结果被苏默一把捂住,靠近他耳边低声咬牙道:“特么的老子是要去拜访徐太傅,徐太傅知道不?!你特么敢正经点不?”
呃,张悦惊魂稍定,眼睛使劲眨啊眨的,半响才回过神来。随即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低声道:“老大,你是想……”
苏默没好气的推开他,呸道:“我想你妹!没那脑子就别瞎寻思。这回可真是正事儿。”
张悦被噎住,还待再追问,忽的却觉得眼前一暗,冷不丁被人撞了开来。不防备间,脚下一连几个趔趄出去,差点没直接坐地上去。
待到稳住身形,呆了呆,随即不由大怒,张口大骂道:“哪个王八蛋,急着去奔丧不成,走路不带眼睛的吗?”
特么的张小公爷在这京城之中,向来都是他属螃蟹的,何曾吃过这亏,哪由得不怒?只是骂过再看时,却只见街上往来之人川流不息,各家坊铺之中灯火闪烁,哪还找的到那撞了人的家伙?倒是四周下行人各个绕着他躲避,脸上多有惊疑警惕之色。
张悦这个气啊,伸手将歪斜的衣帽重新整理了一番,有心再骂几句发泄,却终是碍着身份作了罢。抬头去寻苏默,目光及处却不由一怔。
但见苏默此刻正站在原地,身子半转,似乎遥遥望着某个方向。脸上神色变幻,似是有些走神。
“哥哥,哥哥!”张悦感觉奇怪,走过来伸手在他面前晃晃,连叫了两三声,这才令的苏默回了神。
“哥哥在看什么?莫不是看清了刚才撞我的那孙子?”张悦顺着他方才眺望的目光望去,嘴中随意的问道。
苏默一愣,随即摇摇头,板着他转了过来,边走边笑道:“恁的小气作甚,没的落了你英国公世子的身架儿。行了行了,时辰不早了,赶紧回吧。”说着,推搡着他往前走去。
张悦倒也不抗拒,一边顺势回过头来走着,一边撇嘴嘟囔道:“小弟岂是恁小气之人,只是那孙子忒也鲁莽,而且撞了人连个道歉也没有,真可恨可恼。这也就是撞了我,若是换个老人孩子的,岂不要落了人命去。”
他絮絮叨叨说着,并没注意到身旁的苏默压根没在听他说些什么,反倒是时不时的回头张望几眼,满脸都是若有所思之色。
待到感觉不对,转过头来要待说话时,苏默却忽的站住脚步,手拍额头道:“嗨,差点忘了,我东城胡同那位泰山大人,要我从王家事了之后,一定先过去回应一声。要不,悦哥儿,你陪我过去走一趟?很快的。”
啥?去见程敏政?
张悦当即就是一个激灵,想都不想的头要的拨浪鼓也似。脚下一连退出好几步,摆手道:“免了免了,唉哟,怎么肚子好痛?怕不是今个儿吃坏了什么……那个老大,不是小弟不肯陪你,实在是……唉哟,这可忍不住了。小弟且去去先,老大你自便吧。”
说着,眼神儿左右乱瞟着,瞅个空挡,弯腰抱着肚子,一溜烟儿的跑了,霎时间没入人群中没了踪影。
苏默抬手欲喊,手抬在半空却又僵住,砸吧砸吧嘴儿,望着张悦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慢慢的放下手来。然后左手一翻,掌心中赫然一张纸条在目。
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纸条,微微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迈步往旁边一处灯火稍明的地方站了,就着火光展开纸条,但见上面四个小字:香韵茶坊。
香韵茶坊?苏默手一紧,抬头四下打量几眼,随即明确了方向。这是一家颇有些名气的茶馆儿,多是面向些中低档客人,便在皇城外西面的燕子胡同街上。
这张纸条,便是刚才撞了张悦那人趁机塞过来的。当时那一霎那间,以苏默的敏锐,差点就要发动瞬移躲过去了,但耳边传来的那声低语,却在最后一刻让他稳住了。那低语说的是:延水渡口故人……
延水渡口,苏默自然不会陌生。那是昔日他跟何二小姐刚刚从洪县出来,摆脱了妖僧嘉曼后抵达的一个关隘,那处关隘便唤作延水关。
也正是在延水关,苏默终于融合了来自于阿修罗的那块神石,初次领悟了赋予和剥夺两个神奇的技能;
也是在那里,他智斗当地恶霸关二爷,狠狠发了笔小财。并且因而结识了几个后来影响极大的人物。比如那位敌友难明的周统领,比如战死的孙百户;又比如一直跟着他的草驴儿、庄虎、猛子等人,还有那个历史上的大奸臣,如今却一心跟着他混的江彬……
而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历史记载中,弘治十二年科举舞弊案中的另一个关键人物,而今却诡异消失的:江阴徐经,以及他的那个书童伺墨。
那么,眼下忽然冒出的这个,又以这种鬼祟的方式要求会面的所谓故人,将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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