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啜到嘴里的一口茶,还不等彻底咽下去,苏默接下来的一句话,登时让老头儿又一口喷了出来。呛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个小王八蛋……”老头儿好歹缓过气来,指着他大骂。
苏默一脸的委屈,为嘛又骂我?都跟你说了慢慢来,你自个儿非不听,这呛着了怪我咯?我这往哪儿说理去。
“老夫何等样人,岂有背信弃义之理!你个小兔崽子,又来胡说八道些甚!特娘的,气死老夫了,气死老夫了……来,来,取家法来!汝父不在,老夫便代汝父好生教教你,教你知道何为尊老敬贤之道……去!给老夫取家法来,取家法来!”老头儿彻底抓狂,一叠声叫嚣着,张悦大声应了,转身撒腿就跑了出去,那叫个快啊。
苏默震惊了,张大了嘴巴望着自家兄弟迅速消失的背影发呆。特么的,这是兄弟吗?有这种兄弟吗?听闻自己老大要挨揍了,特么的不拉住不说,还如此积极的帮着去取凶器……
坑货啊!果然是吧!苏默缓缓的闭上嘴,抬手冲小弟离去的方向狠狠比了个中指,叹口气,脸上满是落寞忧郁之色。人生得一知己,咋就……那么难呢?
“伯父啊,您误会了。小侄的意思吧,其实就是想听听具体细节,真没别的想法。嗯,就是这样。”兄弟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自救了。苏默果断改弦易辙,努力把话头圆回来。
张懋斜眼乜他,气哼哼的冷然道:“是这样吗?”
苏默昂然,郑重的点头:“对的,请相信我!请看我的眼睛,看到了吗?”
张懋眯起眼睛,认真的看了看,点点头叹口气,幽然道:“你早上没洗脸,好大一坨眼屎……”
苏默:“…….”
“家法来了,家法来了......”张悦满脸兴奋的潮红,手中擎着一根鸡毛掸子冲了进来。
“呃,这是……”感觉屋中气氛不对,终于把接下来的喊声又咽了回去。
苏默脸色木然,转过身来大步走了过去。张悦脸色一白,猛地一个激灵,唰的把鸡毛掸子藏到了身后,一步步退后,颤声道:“老……老大,你你你……你别冲动。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呀……”
呯!
门响,开了又关。
苏默收回踢出去的脚,沉默的再次转回来。屋中,已不见了某人的身影。随即,门外传来阵阵呼痛之声……
“真诚!老爷子,这是真诚!满满的。所以,咱们能好好说话了吗?”苏默严肃的看着老头儿,指着自己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吧嗒,张懋合上了因震惊而张大了的嘴巴。看看他,又扭头瞅瞅门的方向,脸上一片古怪。
特么的,当着自己这个老子的面,把自个儿儿子就那么一脚踹出去,然后还堂而皇之的回来跟自己说什么真诚,特么的这小混蛋无耻的功力,竟然修到了这个地步,老头儿不得不在心里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人不服老不行啊。老头儿有些喟然……
“其实也没什么,总不外乎就是那么回事儿罢了……”闹也闹够了,两人重新落座,老头儿将今个儿朝上的经过尽可能详细的说了一番。
最后,又把皇帝将他留下后的问话也说了。无他,别以为当时在朝上,弘治帝一副压根不理会那什么谶言的模样,但既然是身为帝王的,但凡涉及到国运皇权的,又哪里会真的那么不在乎?
当时不在朝上问,只是不想被下面某些有心人利用,同时也是表达一种态度,直接从源头上杜绝他人利用这事儿兴风作浪的想法。毕竟嘛,连皇帝自己都不信那什么夺人气运之说,旁人便再如何关注,也总会多出几分疑心的。
这或许没什么大用,但至少会让那些野心家在蛊惑民众时,不会那么顺畅。
所以,这事儿只能是私下在背后问了。当然,皇帝问话也是很隐晦的,不会那么直白浅显。
如此,张懋便有了腾挪的余地。神石?那是什么东西?好吃吗?下落?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
一通华丽丽的演技飙起,最终皇帝耐心尽去,大怒之下,直接将这老货踹了出去。
“哦,那就是没事了?早说嘛,这转来转去的,累人的说。得嘞,既然如此,小侄便不打扰了,且先告退了。”苏默心下大定,拍拍手转身就走。
“陛下有诏,登仕郎明日进宫见驾……”推开门的一刹那,背后传来张懋悠悠的声音。
苏默脚下猛的一个趔趄,啪叽,一头朝前扑倒。面朝地下,摆出一个极具行为艺术的大字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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