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惟是他自己的心态使然,也是代表了清流的集体意志更不要说,似乎那位李大学士也流露出对这个苏默的不喜虽然李东阳并没明确说什么,但于冕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隐含的意思
李东阳是内阁辅臣,当朝大学士,深得弘治皇帝的倚重其人虽表现的淡泊谦和,但是于冕却能察觉到那深深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和狠辣
一件事儿,既能满足自己和自己代表集团的申诉,又能顺势结交上一位举足轻重的阁臣什么叫一举多得?这便是了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不外如是
宽阔的辇车内,于冕端然坐于锦榻之上,默默的思量着这些事儿眼神中光芒闪烁着,面色也随之阴晴不定
所有这些事儿的利弊他都考虑进去了,他不是个只知道冲动的毛头小子,只管凭着热血和情绪做事所以,自然也想到自己这般做法,先要准备应对的人,便是紫禁城中的那位了
天子啊,一国之君,大明数百万里土地和亿兆民众的名义上的主人啊他的怒火,自己真的可以承受的住吗?天子一怒,血流漂杵,想想真是有些可怕啊
他嘴角微微牵动着,似乎是想要做个笑容,但终是因着心底那丝不屑而中断这让他的面孔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扭曲的阴森起来
笃笃笃,辇车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于冕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身子坐正,这才沉声道:“进”
门外毡帘一掀,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的文士走了进来进来后,恭敬的对于冕施了一礼,这才开口道:“东翁,有消息了”
于冕闻言眉峰微微一动,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中年人坐下这个中年人是他的幕僚,叫顾衡,字星吉为人沉稳有智,一向为其倚重
此时顾衡谢了坐,于冕端着茶盏送到嘴边轻啜了一口,这才淡然道:“说说吧”
顾衡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沉声道:“东翁,据学生接到信报时,苏讷言已到了兴县但似乎并未因咱们走了,就让他退缩了而是又再继续前行,看样子是铁了心准备一路追上来汇合了”
于冕就轻轻的哼了声,不置可否的将手中的茶盏往案子上一放,淡然道:“由得他去”
顾衡却微微摇头,皱眉叹气道:“东翁,怕是由不得他了”
于冕微微一怔,目光转向他看着“此话怎讲?”
顾衡深吸了口气,缓缓的道:“咱们的人现,有大批不明身份的人潜入大同境内而且自兴县一直到大同的几个险隘之处,都疑似有埋伏的迹象甚至…….”
说到这儿,他语气愈凝重起来深深的看了于冕一眼,这才一字一顿的道:“甚至,疑似有军队的影子”
这话一出,于冕再也不能无法保持平静,蓦地悚然动容“军队?可能确定?”他急急的问道
他可以故意的甩开苏默,甚至是毫不掩饰的玩了一出先是遵照皇帝指示,在大同等了几天,然后在听到苏默启程后就立刻走人的戏码用这种近乎是打脸的举动,来表示自己的愤怒和立场
但并不表示,他真的想要让苏默死掉一旦苏默真的出了事儿,那便等于是和皇帝彻底撕破了脸
这且不说,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苏默身后有着几位国公的影子他可以不给那几位国公面子,甚至让他们难堪,但绝对不想跟他们结下死仇那不符合他和他这一派的利益
以他原本所想,那个幸进的小子定是太过招摇,恃才傲物,所以才引得有人不满了就比如李东阳那样,据闻那小子曾经很是让李东阳的儿子吃了个大瘪,以至于李东阳的儿子李兆先先是丢了个大人,随后在乡试中都受到了影响,挥大为失常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乡试必将又要名落孙山了
由此,李东阳想要报复苏默,给其一些教训也是情理之中了李东阳如此,想必也定会还有其他人这也是天子暗示自己给予那小子保护,使其暂时远离京师的用意吧
但是此刻听了顾衡带来的消息,于冕忽然猛省,这其中怕是有自己不知道的蹊跷
连军队都动用了,这背后的能量想想就可畏可怖这水太深了,深的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一刻,他忽然明悟过来自己,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