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房内,苏默与何言兄妹打个眼色,两人便微微一颔,随意寻了个椅子坐下
只不过这座位却并没按照任何次序摆放,就那么零散着,全无这个时代礼法要求的主次分明
既然对方一口道出“何少东家”四个字,那就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能认出谁是何少东家来
如果认不出来,那说明对方就是虚张声势,但也同时表明了肯定是冲着苏默而来这意味着苏默的由明转暗的策略,已经被人看破;
但若是真的能认出来,那么这位真正的何少东家忽然出现在眼前,必定会出乎对方意料,正可观察一下对方的反应
若露出惊讶之色,就说明对方的目标还是苏默而若没有,那至少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对方是真的冲何言而来的但同时也意味着,对方的耳目强大,否则不可能何言刚一来到,便这么尾随而至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能让苏默这边心中有个大致的判断,不至于措手不及,彻底将主动权失去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草驴儿客气的稍候之音响起,随即便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苏默没说话,对着何言点点头,何言便轻咳一声,扬声道:“进”
门开处,草驴儿恭敬的走了进来,目光在三人面上一扫而过,微微恭身禀道:“公子,有徽州程府的安管事来访”说罢,将身子往旁一闪,露出身后跟着的三个人
这货果然是个机灵的,称呼上一点也看不出端倪来,任谁也不知他所谓的公子,究竟是跟哪位公子说的
何言斜眼睇了苏默一眼,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安管事微笑着迈步而入,身后两个人竟也毫不迟疑的跟上,这让旁边的草驴儿和虎子三人齐齐变色,不由的怒目而视
这时候是主家们见面的时刻,哪有下人奴仆们也跟着登堂入室的道理?这是属于对主人极度无礼的举动,草驴儿等人焉能不怒?
正待要喝叱,安管事却抢先一步抱拳赔笑道:“徽州安锡禄见过少东家,这两位乃是锡禄子侄,也是一向景仰何氏,今特厚颜不告来见若有失礼不当之处,还望恕罪海涵”
苏默与何言不由的就相对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
这个安锡禄端的了得,言谈举止间滴水不露不说这上来就赔罪的一番话,既表达了歉意,却也将苏默这边问罪的话堵了回去单就是之前一番安排,想要通过仓促之下相见的反应,窥探对方虚实的意图,也在安锡禄以同样的无赖手法而胎死腹中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便能想出这种最妥当的应对手段,不动声色的将一切不利因素尽数化解,其人的心智、反应,端的是老道至极
“安管事客气了”何言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伸手让座,同时瞄了苏默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无奈苏默则眼睛微微一眯,面上仍是平静无波
这位安管事确实了得,但苏默神识何等强大,还是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波动
没错,这家伙是冲自己来的!苏默心中暗暗冷笑
这位管事大人面上的确掩饰的近乎天衣无缝,但在称呼“少东家”三个字的时候,眼神仍是不由自主的在苏默和何言二人面上都停驻了那么一霎
区区一个管事,代表主家登门拜访,口中称呼之际,面对时竟然不分主次,这显然就是个笑话什么样的大户人家,竟会用这种人做管事?
若说他是为了客套,故意含糊其辞,但又别忘了,之前在门外时,他可是张口就点明了“何少东家”的既如此,何以前恭后倨?这是癔症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
所以,饶是他百般机智,终于还是在苏默强大的异能神识下无所遁形
“虎子,看茶”间安锡禄三人在何言的招呼下都坐下了,苏默主动站起来招呼,同时暗暗打量后面跟着的两人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目的,而安锡禄又宁可冒着失礼的罪名也要让这两人进来,以苏默的精明,又岂会再轻易将这两人忽视?
这两人年纪都不大,看上去都不过及冠之年稍大些的那个,相貌威猛,身材魁梧但是外在表现的有些木讷寡言,进门后便紧紧跟着年少的那个,坐下后也是低眉垂眼,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