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破绽(2 / 2)

妙芸不言不动,只静静的听着

“……一个以侍女身份进入小春园的人,竟然还能带着另一个侍女自由出入,甚至还有车驾使用,这难道不奇怪吗?小春园啊,一镇藩王的宅邸,岂是那么容易进出的?芸娘可是欺我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吗?”苏默说着,终于带出了几分情绪

妙芸却只是眼皮颤了颤,并不接茬苏默也不在意,仍继续说道:“或许你会说,你们是客人的身份但这个客人的身份正如你所言,明面上可是那王九儿的,你,还有簟儿,都只是王九儿的侍女而已可便是安化王再如何敬重王九儿,你一个侍女在他眼中仍是不足一提更不用说那小春园里安化王的属下了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纵容你可为什么对方要故意纵容一个侍女呢?又有什么目的呢?后来,当周才和何凯出现后,我才终于摸到了一点端倪”

听到这里,妙芸终于再次抬眼看向苏默一直知道这个男人不凡,却不曾想到竟心思细腻至此,只从一点小疑点上,便紧抓不放

“……在那园子里,能做到纵容二字,除了安化王本人外,那便只有如周才这样的了而单只他一人还不行,因为毕竟,你并不是小春园的人,而是王九儿的侍女若他只是单方面的纵你而走,一旦王九儿问起来,又将如何解释?故而,这其中,必然也有着王九儿的许可了嗯,至少是默许”

“那么问题来了周才可以说被色所迷,那王九儿呢?如你所说,你们此番来这儿,可是身负使命的而你又被人暗中操纵监视,若是这么简单的就能摆脱,岂不和之前所言的自相矛盾?你的性子外柔内刚,若有这种机会,岂不早就能摆脱了这种桎梏?所以,我认为,这件事中,你绝对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处在无法置喙的境地反而,你应当是有着相当的自主权才对”

妙芸身子微微颤抖,低声辩道:“我说过的,先父的尸骨被他们…….”

苏默哈的一声打断她,嘴角微微勾起,浮上一抹冷笑,嘿然道:“是,你说你爹的尸骨被人掌控了,所以才无法离去嘛只可惜你忘了四个字,过犹不及你不该诱使我去安吉取你父骸骨,而也正是这一次安吉之行,暴露出了更大的破绽”

妙芸咬牙,皱眉道:“什么破绽?”

苏默眼神有些冷,睇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玉佩!”

“玉佩?”妙芸明显愣了一下,有些茫然不懂

“不错,就是那块玉佩”苏默不屑的撇撇嘴,“按你所说,你爹先是被诬陷进了大狱,然后直到死前都没出来呵呵,你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概是不知道监狱那种地方,里面的黑暗吧进了那种地儿,除非是最终能无罪而出,否则的话,别说那么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了,便是连稍好点的衣物都别想留下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些个狱卒们,靠着的就是发囚犯财的给你留下块玉佩?做梦呢吧”

妙芸恍悟,面色不由的青白变幻,又是羞恼又是不忿她自问聪明绝顶,却不想竟全是在这些小处上处处露怯,被苏默一一抓住

“这只是其一更让我进一步怀疑的是,你爹的尸骨最终不是在当地的义庄里,反而是从什么越人的祖地中找到的,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你爹因蚕神杀人事件入狱,而最后竟被供奉蚕神的越人埋在祖地而你又说,你之所以被控制,是因为兴王府的人从中操控好吧,或许兴王府有人存着诡秘的心思,可也不会去勾结越人吧即便是,一个藩王竟然和异族有染,这是多大的图谋,又怎么会这般容易被发现?你当人家都是猪吗?还是说我那些朋友真个神通广大到目光如电,只是过去走一趟,就能一眼发现里面的猫腻,然后嘁哩喀喳就把事儿办了?”

苏默说到这儿,话语中终于带上了愤然他可以容忍她算计自己,但是却难以接受她算计自己的朋友这一趟安吉之行,诡谲莫名,若不是阴差阳错,怕是无论是程月仙那边还是自己这边,一个不好,都将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

妙芸神色动了动,似是想要辩解什么,但终于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原本红润的丹唇紧紧抿住,再无半分血色脸上的神色也渐渐恢复冷漠,犹自带着几分不屑之意

“这便是你为什么不肯喝我酒的原因?就是因为发现了这几处疑点?”她冷然问道,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讥讽不信之意

苏默自己也长长吐出口气来,微微平静了下胸臆,这才又抬眼看着她,叹口气摇头道:“是,也不是之所以这样,其一是你答应的太快了唔,我是说你当时答应我事后就从中脱身这事儿一个*控了数年之久的棋子,又是参与了这等泼天大事其中,单单只是被老父的尸骨钳制?还是那句话,我想除非控制你的人是猪脑子,才会干出这种事儿来所以,你能那么痛快的答应脱身,并且无意中表现出的笃定,让我再次确认了,你在这其中,绝不是你自己说的那么无用!你,才是真正的主导!至少,在西北这件事中如此我,说的对不对?”

妙芸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抿着嘴不肯答

苏默脸上忽的又露出奇异的笑容,低头看向案几上的酒盏,“而不肯喝下这杯酒嘛,固然是刚才说的那些个原因还有就是……”

他眼中奇异的光泽一闪而逝,话头却戛然而止,并没继续说下去那没说出来的话其实就是:他身俱“生命元气”这种奇特的东西,对于任何对他身体有害的东西,都会产生映射区区毒酒,只一上手便被感应到了,又哪会让他中招?

只不过,这事儿是他最隐秘的秘密,却是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知晓的

他突兀的不说了,妙芸也没继续追问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再纠结原因也没了意义更何况,只是之前那些,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车厢中,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苏默却没发觉,对面的妙芸脸色越来越差,原本的红润早已不见,代之而起的是一片灰败

直到,直到一声嘤咛响起,晕过去的簟儿,终于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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