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尔再次醒来时,感觉眼前一片昏暗这里似乎是一座帐篷,透过帐篷的缝隙隐隐能见外面微弱的天光,此时应该是黄昏傍晚时分
熟悉的帐篷让他有些激动,但很快他便沉下心来,并没如以前那样立刻就叫喊出来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对他即是一种磨难,却也是一种砥砺,让他终于从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中二少年,变得开始有了城府,懂得敬畏了
身上到处都疼,浑身无力,这是长久处于饥饿和过度疲惫造成的后遗症,怕是要好好的将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这里是哪里呢?自己又被何人所救?是某个部落的牧民,还是另外的其他什么人?
阿鲁尔小心的睁开眼,借着晦明的光线偷偷打量随即一颗心开始下沉,初始得救的喜悦也瞬间消退下去
从这个帐篷的布局和摆设来看,这里绝不会是普通的什么牧民所应该有的倒是与他见惯了的军营中的格局,大抵有些类似
军营……阿鲁尔激灵灵打个冷颤草原上现在除了蒙古自己的部队外,再有其他的军营便只有两个可能其一就是与达延可汗对立的亦思马因部;而其二,便是来自更北方的罗刹人
至于说如亦不刺,又或朵颜三卫这些,要么是在南方与大明交界那边,要么就是在极东那边的白山黑水之间
阿鲁尔记得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几天内,凭借着双腿能走到那些地方去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上述两个势力了
当然,也不排除还有那个苏默的势力只不过无论是从当时自己跟在大台吉身边听到的消息,还是后来跟在钰公子那些人身边时听到的一耳朵,都表明了似乎苏默已经拔营往王庭去了,想必应该不会再在此地留什么人把守
亦思马因和罗刹……阿鲁尔一个劲儿倒抽冷气儿,心中发苦自己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孽了?为什么长生天要这么惩罚自己呢?不过相对于罗刹,他倒是更希望自己此刻身在的是亦思马因那边
无论怎么说,自己和亦思马因总都是蒙古族人亦思马因曾为蒙古国师,他与达延可汗争斗,却不会因此迁怒下面普通的族人而且他身为蒙古右帐汗王之子,身份敏感,亦思马因就算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更多的可能是会奇货可居,用自己来跟达延可汗换取利益这样的话,他的小命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至此已算是得到保全了;
可要是罗刹人的话……
阿鲁尔想到这里,脸庞皱的跟包子似的之前那苏默接连两次大破罗刹,好像好折腾死了人家一个极重要的人物阿鲁尔可是知道,这两次大战,苏默几乎完全是利用了图鲁勒图,借用了蒙古的力量达至的
而后,紧接着便是大台吉图鲁博罗特忽然突袭,一记稳准狠的黑虎掏心,干脆利索的打了罗刹人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将人家的中军击破捣毁两下里这仇,算是结的大了去了
至于说前次都是大明的苏默干的,嘞了个擦的,这事儿自己知道,可罗刹人不见得知道啊被那苏默几番运作,早已经是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所有的债,都只能记到蒙古人头上去,偏偏却辩无可辩,阿鲁尔想到这儿就憋屈的要内伤尼玛,这是何等的我操啊!
但愿长生天庇佑,他长长的吐口气,默默的衷心祈祷着侧耳仔细的倾听了一会儿,外面似乎并没人看守,只在极远的方向,似乎有隐约的人声传来
莫不是自己猜错了?不然的话,怎么自己这边竟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他心中忽然起了惊疑
但是不过稍一思索便又释然以自己眼下这种状况,又只是孤身一人,便敞开了让自己干些什么都造不成有效的伤害至于说逃跑,这冰天雪地的,一个人在野外行走就跟送死没有两样,这从之前自己的遭遇便能知道
既如此,人家又何必费那事儿派人来看着他?爱走不走的,换言之,在人家眼中,他阿鲁尔根本算个蛋
这么想着,虽说有些气馁,但也让他暗暗轻松起来摸索着悄悄爬起来,当脚落到实地上,不由的一阵微微的昏眩袭来,连忙伸手扶住一旁的立柱,很是喘息了几下才慢慢适应过来
必须要尽快搞明白身处的环境,他轻轻握了握拳头决定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为难自己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他总算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永远不要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他人的仁慈又或侥幸下
无论对方对自己有无恶意,又或重视还是不重视,他都必须提前自己做到心中有数,然后再来根据信息作出必要的应对
不得不说,苦难确实会加速人的成长这个昔日的懵懂少年,终于在这一刻开始蜕变了
停留在原地积蓄了一会儿,感觉着身体中稍稍回复了些力气,他慢慢的移动脚步,小心的靠近帐篷帘门边上
又再仔细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了确实没人在外看守,这才小心翼翼的挑开门帘向外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