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惊,正要上前的几个卫兵也嘎然止步,慌乱的又举枪瞄准
阿鲁尔差点没当场吓趴下,心中暗暗咒骂着,面上却哭丧着脸叫道:“将军,将军,哪里不对了,我没撒谎,真的没有”
伊利耶夫斯基额头上沁出冷汗,死死的盯着他,冷笑道:“肮脏的野蛮人,你休想欺骗我!你说你是牧民,可这附近百里之内都是人烟罕至之处,什么牧民会在这里放牧?迷路,哼,迷路能一迷百里吗?还有,你竟然能听得懂我刚才吩咐卫兵的话,那可是我们东斯拉夫人的语言,并且是属于军中特有的名词你一个普通的牧民,是如何能听懂的?”
阿鲁尔面色微变,他猛的省悟,刚才一不小心,在伊利耶夫斯基放松下来,随后说的一句“收队稍息”时,自己也露出了释然的神色没想到这个伊利耶夫斯基竟然如此敏锐,竟从这一点微小的细节中抓住了破绽
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为,自己是从对方的神态上和动作中感觉没事儿了,这才做出的下意识的反应至于普通牧民迷路的迷的一迷百里,自己大可将那些黑袍人拿出来顶锅只说自己被他们抢光了牛羊,自己逃命才慌不择路跑到了这里这也正好符合自己被他们所救的事实
这番解释,七分真三分假,又蹦出个神秘的黑袍人来,想必在这种紧要关头,这些罗刹人应该更关心里面的变数,不会再对自己这样孤身一个小人物关注了
果然,当伊利耶夫斯基听完他的解释,脸上若有所思,神态稍稍缓和下来
正当阿鲁尔悄悄的松了口气儿之时,伊利耶夫斯基却又微微一皱眉,冷声道:“还是不对,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能不能解释解释,你为何现在站在这个地方?哼,你是想从这里窃取食物和马匹吧”
阿鲁尔心中大惊,情急生智,连忙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睿智如您,我的行为逃不过您的眼睛我确实是想来找点食物和水,您知道,我之前晕倒了,我饿极了,也怕极了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又将面对什么样的人和危险我只想回家,只想逃回我的部落中去这没有错,不对吗?这位将军,你们眼下这里显然面对着巨大的危险,求求您,发发慈悲,放我走吧,我只是个普通人,帮不上你们什么,也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威胁,求您了”
他苦苦哀求着,尽量模仿着对方的语词句式言说着好在蒙古地处欧亚相交之处,以往也有一些西域的商人往来,让他学会了一些此时拿出来,倒也似模似样
伊利耶夫斯基眼中闪过迟疑,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了?这真的是一个普通的牧民?可自己为何总感到哪里不对呢?
不过他倒是说得也有些道理,眼下实在没时间来查证了,对方不管是什么人,毕竟只有一个人,又身无寸铁,应该没可能对己方造成任何伤害
还有那些黑袍人,又究竟是什么来路?从他片言只语中能听出来,这些人极为神秘,也似乎极为强大那么,外面突然出现的那些可畏可怖的变异狼群,会不会跟那些黑袍人有关系呢?
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问这问那的,倒不如赶紧准备后撤别到时候一个来不及,把自己先陷入了危机中才是
想到这儿,正要开口答应下来,猛的一道灵光闪过心头,瞬间又绷紧起来
这个人说的都对,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什么破绽但正是这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这个所谓的普通的牧民,实在是太过镇定了而且,他是怎么如此清楚的找到军营中补给的这里的?这若不是在军营中呆过的人,是绝不可能知道的
好吧,即便是听说过鞑靼人全皆兵,几乎每一个壮年男子都参加过各种战争,应该有过军营中的经历可是自己这是罗斯大营,与蒙古军营还是有着相当的不同的能从这样的两个军营中,清晰准确的找到补给营地,这又哪里算的普通牧民?
要知道,蒙古的普通牧民,即便是参加了一些战阵,也大多只是在外围,甚至只是跟在大军之后作运送物资、驱赶牛羊之用唯有那些真正的精锐的战士,才会被编入正式的军队中效力,也才会具备分辨军营中各个营帐不同的特点和分布情况
眼前这人,绝不是他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的牧民至少,他肯定曾是一个精锐的鞑靼士兵
那么,问题来了他既然曾是一个士兵,为何却要极力说自己是一个普通的牧民?他一个士兵,又怎会孤身在外放牧,而后被那所谓的黑袍人掳走?他又是如何从那些如此强大神秘的黑袍人手中,完好无损的逃出来,最后被自己的人救回来?
谎言,全是谎言!他一定隐瞒了什么!这个该死的、狡猾的鞑靼人,他竟然敢如此愚弄我,而我差点就被他骗过了这要是传回莫斯科,岂不是要被那些家伙笑死?
不过,这会儿倒确实不是查证的时候我且不惊动他,待到眼前这事儿处理完,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来炮制他我要让他明白明白,敢于戏弄一个高贵的贵族,是一件何等不可饶恕的事儿!
“把他带上,仔细看好了”伊利耶夫斯基想通了疑点,却不再对阿鲁尔多说,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几个卫兵吩咐道,然后转身去了
阿鲁尔一颗心往下沉去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了,但却从对方的神态中感到了不妥而且,对方不肯放自己走,他身无寸铁,又没有马匹代步的,那如何逃出去呢?
自己逃不回去,就无法将消息传回去也没法提醒大汗小心那个苏默这,这可如何是好?但愿,但愿那个苏默,现在还没到达王庭吧但愿长生天庇佑,庇佑我蒙古能躲过此劫……
阿鲁尔颓丧的跟着卫兵走着,回头最后遥望了远方的天空一眼,心中默默的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