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我为何恨你吗?”面具灿依然大声。
血,汩汩而出。
眼前,仿佛尽是无边无际的大火,疾驰的马蹄,佣人的尖叫,纷沓的纸张,炙热的烤在周围的火焰……
季府,大火……
一旦戚昊厉熬过这一关,他一定会一改颓废,回到从来英明神武酷得不得了的样子!
如今,人在,剑在。
陡然,季舒玄只觉头部一阵眩晕,仿佛压抑太久的噩梦忽然惊醒,他的双眼赤红,脚步却是一片虚空,一个站立不稳,忙着伸手往墙壁上扶去。
玄可简的恢。戚昊厉眸色一沉,心里各种酸涩,曾经那般热烈缠绵,如今,竟是半点看的兴趣都没了……
季舒玄,他的季舒玄,一向是个有洁癖的主啊!
这么多年,他最恨的人就是季舒玄,倘若今天季舒玄从这里离开,也许,他这辈子就再没机会看到季舒玄了!
他要报仇,他要看着季舒玄痛苦铁血邪神!
关于面具灿的身份,他自然是有兴趣了,否则,方才进来的时候,也不会径直跨过戚昊厉,直接走到面具灿的面前!
这样一场血腥的抱负,他们就在旁边,他们没有插手,他们只是在赌,赌季舒玄不会杀了戚昊厉!
“季舒玄,你疯啦!你已经刺了他一剑了!你若再给他一剑,他一定会死的!”牢房里,面具灿手脚并用,疯狂的拖起铁链一阵稀里哗啦。
听得牢房异动,季舒玄果然顿了一顿,侧首看着狂躁不已的面具灿,笑容忽然盛开如阳光般灿烂,只是,眸底依旧冰冷:“你不是喜欢他吗?我这样对他,你心痛了?”说着,他弯腰,捡起靠在墙角的那柄剑。
无论什么剑,在我手上都是削铁如泥的利器。那人答,骄傲的神情一览无遗。
为什么不换把剑?他问。
“舒玄……”戚昊厉喊了一声。
“解恨?”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眸色中,满满的都是嘲讽,“你觉得这么一剑就够我解恨?我可记得,当r你刺我的那一剑,剑锋比这钝多了!”
当然,那是外人看来!
看着戚昊厉嚅嚅嗫嗫的样子,原本一腔仇恨的季舒玄忽然很想笑!
还有从前光洁的下巴上,如今胡须乱七八糟,已经长到前襟的位置!
而最让他难堪的,是这一身浓重的味道……
季舒玄摇头:“我没这兴趣。”说着,仿佛还嫌不够似的,他很快又补充一句,“你这张脸,我如今是半点看的兴趣也没了!”他迈步,竟是要转身离开。
季舒玄轻笑,笑声如玉般动听,温润而温暖,只可惜,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半分温度也无:“我不想知道。”他说着,重新迈步朝前,“这个世上,恨季某的人,怕是不止你一人,若每个恨我的人,我都要去弄清对方为何恨我,那不是要忙死了!”
又是皮开肉绽的声音,这一次,还伴随着骨头裂开的声音,紧接着是剑入墙壁的清脆的响声。
听到面具灿的声音,戚昊厉半点也没移目光,他的所有的注意力,依然在季舒玄身上,甚至,没往那柄呼啸着朝自己飞来的长剑看过一眼。
这一生,从习武到闯荡江湖,估计这一剑,怕是这一生外伤最重的一次。
如若从剑鞘上看,墙角那一柄和自己手上这柄,确实是一模一样!不过,他深知的是,那一把,可就不如自己手上这柄剑锋利了,那柄剑,无论是剑尖还是剑身,都是无以伦比的钝!
“感谢戚堡主提醒!”季舒玄淡淡说,“咻”的一声拔出宝剑,随手丢在地上。血液四溅,他仿佛没看见般,转身朝墙角那柄老的风云剑走去。
如今在这甬道里的所有人,无论是季舒玄戚昊厉面具灿,亦或是旁边甬道里风云堡剩余的所有其他人,每个人都知道事情的内幕是如何的!
这个情景,他不是第一次见,从前,在无数个雷雨夜,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他都会被这样的情景魇住,迈不动,叫不出,动不了!
然,每每到了第二日早上,当他醒来,梦里的一切全然不再。他无数次试图回忆,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梦境的尾巴……
双瞳陡然一紧,季舒玄忽的转身,两道凌冽的目光逼视着面具灿:“说,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