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忽听远处传来马蹄声,众人侧头望去,便见南宫子墨与齐岚希共乘一骑打马而来,未至近前,早就勒马止步,飞身下马,利利落落扎扎实实一个千儿,岚希也下马蹲身万福,“奴才见过主子,昨夜招弟受了风寒,发了高烧,搅了多半宿,今儿个早上奴才就起迟了……”忙着解释了来晚的原因,又给另外几位大人请安。
和珅见子墨和岚希的眼眶果然套着黑眼圈,点了点头:“无妨的,孩子重要,可好些了吗?”
“煎了药,喝下之后,好多了……谢主子挂怀,奴婢……”想想以前的苦日子,再看看如今的生活,尤其是和珅这个主子从不拿架子,让岚希尤其感动,说不了两句,眼眶就是一红,生生忍了下去。
和珅微微一笑,瞅一旁有些脸红的子墨一眼,“谢什么,子墨是我得用之人,你伺候好他衣食住行,就是大功一件。当然,当初是他要求替你赎的身,日后他要敢欺负你,尽管找我,我给你收拾他……他对招弟还好吧?”
“好,昨晚他跑前跑后的忙了半宿,煎药都不用下人,就跟对自己的亲孩子一样!”
“嗯,这还差不多!”和珅点了点头,欣慰的看了子墨一眼说道:“男人就应该有责任心,既然选择了,就应该为自己所做的选择负责任。这是你们自己还没有孩子,日后就算有了自己亲生的,我也不许你慢待招弟,知道吗?”
“奴才知道,你就放心吧主子!”子墨嘿嘿一笑,看一眼低头搓弄衣角的岚希一眼,幸福的说道:“能够遇到岚希,是奴才的福分,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奴才绝对不做负心人!”
“嗯!”和珅满意的点了点头,“叫你们过来没别的意思,这不,青浦,良壁和雅世都在这里,跟我都不是外人,日后咱们家在南边的生意就都交给你了。该交的税,一文钱都不准少,不许仗势欺人,不许欺行霸市,有了麻烦,尽管找他们。”
“是,奴才绝不辜负主子厚望,”子墨坚定的点了点头,又抱拳冲这尤拔士等作了个罗圈揖,尤拔士与谢启坤曹祥瑞连忙还礼。曹祥瑞拍着胸脯说道:“子墨兄弟放心,有人敢欺负你,尽管来找老哥,看我怎么收拾的他们爹妈都不认识!”
听他说话中气十足,面色也比初见时要好上许多,和珅不禁笑道:“怎么样雅世,看样子是戒了仙人膏了。和亲王爷那里写信了没?他要再来信索要仙人膏,不准你再给他!”
“奴才倒是想给呢,您把段成功的老窝都端了,”曹祥瑞哭丧着脸说道,“可把奴才害苦了,王爷逼着我买仙人膏,奴才上哪里去买啊,这不,来信说了,要将奴才削籍呢……大人您是咱正白旗的副旗主,又跟王爷关系好,此次回京可得替奴才说说好话,不然奴才这日子可真没法儿过了!”
“既然你戒了仙人膏,就是好样的,这木钟我回京定会帮你去撞,不过,”和珅话锋一转,看了看谢启坤,对他二人说道:“你二人是扬州的父母官儿,一个是我义父的学生,一个是我旗下的奴才,别的地方我不管,今后扬州地面上,要是再出现仙人膏,无论背景是谁,给我往死里查……别想着观风色,看云彩,实话告诉你们,此次回京,无论如何,老子也得求万岁爷下个禁仙人膏的圣旨,听到了吗?”
“扎——”二人见和珅说的严肃,慌忙躬身应命。
和珅这才伸手将二人搀了起来,微微笑道:“别怨我说话不客气,我这是提前给你们敲个警钟——仙人膏利益太大,就算朝廷真的下了禁令,也难保没人铤而走险。”后世道光倒是禁烟来,奈何国人沉迷已深,屡禁不止,他只希望提前加大力度,以免步后世之尘,那样他的穿越可就真的没意义了。
见众人肃然听着,和珅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按理说,我已经没了钦差的职责,管不到你们了。只是,我总觉得,既然万岁爷器重咱们,给了咱们如今这身份地位,就应该对的起万岁爷这份信任。为官之要是什么?不是如何逢迎上司巴结主子,也不是起居八座光宗耀祖,是对的起自己的良心,是为黎庶谋福祉。老百姓的日子过好了,咱才对的起头上这顶子,对的起万岁爷对咱的信任!”
说罢和珅长长吁了口气——也只能言尽于此了,他越来越发现,面对一个庞大而又暗疮密布的帝国,个人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至于结局如何,他根本就无从掌握。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愈加沉重,也失去了说教的兴趣,漫声道:“本来我是想找青浦说些事的,不想你二人也来了,就啰嗦了这许多,希望你们不要觉得我年纪太轻,就不把我的话放在耳朵里。”见二人张嘴欲说,他摆手制止,继续道:“表忠心没用,行动最重要,我会盯着你们的……刚开春,衙门正忙,你二人先去吧,我跟青浦说说话,就不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