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藩院是朝廷统治蒙古,回部以及西藏等少数民族的最高权力机构,也负责处理对俄罗斯等外邦国家的外交事宜,相当于后世的外交部。院内设满汉尚书各一人,满汉侍郎各一人,高杞年岁最小,排行最末。
尚书的职能在明朝时达到顶峰,到了清朝,由于高度的中央集权,尤其是军机处的设立,将皇帝的权利推到了巅峰,尚书已经不能够对下直接发布命令,行政首长,名不副实。倒是侍郎,虽然明为尚书副手,事权该由首长负责,偏偏皇帝允许侍郎也可单独上奏,这样一来,尚书就管不着侍郎,侍郎的权力便显得比起前朝要大的多。
两淮盐案,乾隆只诛首恶高恒,对高佳氏其他人并未追究,明眼人心里亮如明镜,是以高杞回京,非但没有受高恒牵连,那些原本已经开始观望的原高佳氏人马反而看到了希望,纷纷登门拜访,更有新近投机者,将宝压在了他这个官声甚佳偏又年纪轻轻的人身上,从他回京,本已门可罗雀的高府大门前拜访的人就没断过。
从四品知府,到正三品侍郎,别人一辈子都未必能够迈过的坎儿,高杞仅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做到了,而且,全凭个人能力,丝毫没有借助家族力量。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所有人都感觉的出来,蛰伏许久的高佳氏,隐有中兴之势,此刻若不跟紧脚步,更待何时?
可惜高杞作风却太过低调,回京以来,除了入职见驾等事,其余时间闭门谢客,就连军机大臣于敏中邀请都被其谢绝,隐然一副独夫做派,让所有寄予厚望的人大跌眼镜,徒唤奈何。那些一直看和珅福康安等人不顺眼的王公大臣们也有些失望,每每议及,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架势。就连一直提着小心的傅恒等人,都放松了警惕,暗暗松了口气。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高孟蟾真的能够忍的下去?”海棠苑里,棠儿一身白底碎花丝袍,斜靠在雕花红木靠椅之上,裸着莲足,峰峦起伏,胴体若隐若现,毫不在意站在一旁男子的目光,虽无任何勾引动作,不是勾引,胜似勾引。
男人自然是傅恒,居高临下的站在棠儿的旁边,从他的角度,可以轻易看到棠儿胸口的春光。可惜他的视线却没在棠儿的身上,美**人,在他眼里却如若无物。
屋子四角各摆了一盆冰块儿,酷暑之中,给房间带来一丝难得的凉爽。
傅恒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望着窗外盛开的鲜花,沉吟良久,方叹息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善宝跟瑶林发展的太快了……高孟蟾比他阿玛要强的多,年纪轻轻,便明了戒急用忍之道,善宝能有这样一个敌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棠儿“唔”了一声,不置可否。她自然明白丈夫的意思,也很在乎善宝的安危,只是自己如此,傅恒却看都不看一眼,就算她早就知道傅恒与乾隆之间的瓜葛,已经无法人道,仍旧意兴阑珊,失了谈话的兴致。
“还不如善宝呢……”脑海里猛然浮现和珅坏笑的俏脸,棠儿浑身一烫,翘着的双腿忍不住用力并了并。
傅恒犹未所觉,自顾说道:“不过这高孟蟾着实棘手,俗话说会咬的狗不叫唤,他越是这么不动声色,我这心里边儿就越是不安……”
“老爷,夫人,理藩院高侍郎求见,不知……”
春蝶的声音打断了傅恒的思绪,也让悠然躺靠的棠儿猛然坐直了身体。
“他在哪里?”傅恒不动声色问道。
“门房!”春蝶说道。
傅恒看棠儿一眼,回身边往外走边冲春蝶说道:“带他进来吧,我在书房等他!”
棠儿追出门外,望着傅恒匆匆远去的背影,她蹙眉垂目,想了片刻,匆忙入内换上衣服,也往傅恒书房方向而去。
“卑职高杞,拜见中堂大人!”高孟蟾利落的打千儿问安,望着他脸上坦然的笑容,就连傅恒都不得不感叹高恒生了一个好儿子。
“起来起来,私底下场合,用不着这么多规矩,没的闹生分。”傅恒伸手虚扶,微笑问道:“听说孟蟾回京后就闭门谢客,好多王宫贵族的宴请都被你谢绝,今日来我府上,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中堂大人言重了,”高杞面不改色,“末学后进,不敢自矜,”说着话锋一转,“今日前来确实有事想问大人讨个章程,大人乃是朝廷柱国,见多识广,定可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