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暴鸦酒馆,雷加就有种被当做猎物注视的感觉。他暗暗凝聚体内的四阶斗气探查,现身后跟着两名三阶的强盗佣兵。
这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透了,看样子是早就守在酒馆门口,就等着雷加出来跟踪他。一旦搞清楚雷加的动向,他们就会回去通风报信。
有苍鹭剑在手,雷加杀掉他们轻而易举,但这里毕竟是乌鸦岭,是强盗佣兵们的地盘,轻易的亮出苍鹭剑只会招来更多的强盗,反而会让自己陷入麻烦的境地。
雷加继续不动声色的前行,装作对跟踪者一无所知。
走了一个小时后,一座横跨在河流上的绳索木桥出现在雷加的面前。桥体完全由木板串接而成,木板经历了几十年的风吹日晒,已经破败不堪,桥下的河水湍急,落差高达十米,光是远远的看着都会让人心惊胆颤。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雨势也变得越来越大,松木和苔藓的味道融合着刺骨的寒风,摇着木索桥随风摆荡。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就算是在路上行走都很困难,更别说是从木索桥上走过了。
雷加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信步走上了摇摆不止的木索桥。
身后跟踪的两名佣兵完全傻了眼,就算木索桥能承受的住他们两人的体重,他们也没有那个胆量尝试。两人只能停在原处,眼睁睁的看着雷加一步步远离他们的视线。
奔涌的河水在遥远的脚下低沉轰鸣,好像无数条恶狗即将出咆哮时的呜咽。雷加沉稳的走在木索桥上,对桥体的摇晃毫不在意。
雨水从铁黑的天空降落,仿佛万把利剑直刺进深绿色的湍流。被狂风吹断的树枝落在河里,顶端从盘旋的水中伸出,枝条宛如溺水者的手臂盲目的抓向天空。远处河上游某些苍白肿胀的物体迅顺流漂下,也许是鹿,也许是马,也许是某些不知名的动物尸体。
他没有止步,继续沿着河岸行走。越往上游,河水里的动物浮尸体就越多。看来,情况远比任务悬赏令上说的要严重,蛮兽只为吃饱肚子和争夺配偶而杀戮,可越来越多的动物尸体表明,森林里藏着一些以杀戮为乐的东西。
又前进了数里,雷加终于看到了悬赏令上所提到的风林村。远远望去,村落里闪动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组成一条长蛇般拖曳的光带,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几声警戒的叫喊,整个村子如临大敌一般。村落的外围已经荒废,到处是动物的残骸、四散的残垣断瓦、外翻的磨盘和倒塌的兽栏。
这样的糟糕状态看来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并且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不然的话,风林村的村长也不会冒险把悬赏令放到满是强盗的暴鸦酒馆中。
雷加停在一只绵羊的尸体旁边,蹲下来翻动伤口。这只绵羊腹部鼓的很高,肚肠四溢,肉色的蛆虫正在内脏中爬来爬去,大快朵颐。从绵羊的眼睛、鼻子、嘴巴里渗出黑绿的体液,腐臭之下是鲜明的硫磺味道。
“魔兽……”
这个词脱口而出时,雷加感觉到背后苍鹭剑似乎正在燃烧。
“什么人在那里!”
随着一声高喝,雷加听到了弓弦绷紧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一支闪着淡青色光芒的锋利箭头,从高高的门栏缝隙里探出,瞄准了他。弓箭带有风系属性,风系属性的特点是能够提高自身的攻击度。而从弓箭主人周身笼罩的斗气来看,本身就是一名四阶斗士。很显然,这名弓箭手也是风林村从别处请来的赏金猎人。
“我是来做任务的。”雷加站起身来,兜帽朝下,斗篷在狂风中噼啪作响。
那弓箭手微微楞了一下,“天哪,你还只是个孩子……”他放松了弓弦,把长弓垂在大腿边侧,“走吧孩子,这里不是你的游戏之所。”
雷加缓缓的走到门栏旁边,“我说过,我是来做任务的。”他拿出菱形的悬赏令,展示给弓箭手看。
弓箭手看到悬赏令上画着暴鸦酒馆的标识,旋即不安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熟皮轻甲,“你是……乌鸦岭的佣兵?”
“不是。”
雷加回答说:“我叫雷加。”
弓箭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好吧雷加,你等在这里,我去找村长过来。”说完,他就提着弓箭,转身冲进了雨中。
不一会儿,一个形容憔悴的老头儿跟在弓箭手的身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身材圆滚滚的,头上光秃秃的,只剩下脑后一片深灰色的头,被雨水打成了绺,垂在额前,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
“从乌鸦岭来的赏金猎人呢?在哪里?”
他期盼而又警惕的东张西望,目光几次掠过雷加,都未做停留。
弓箭手抓了抓脸,指着雷加说道:“他说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