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是,[奴民]虽然没有人身自由,但是待遇却远比拥有有限人身自由的[隶民]要好的多,因为对那些贵人们来说,[奴民]是自家的牲口,自然要爱惜一些,好歹给口饭吃,而[隶民]则是公家的牲口,累死活该,自然没有人去关心他们的死活。
说起来[隶民]的身份要比[奴民]来的高,可是日子却还没有[奴民]们过的好,最起码[奴民]有主家养活,而[隶民]却要自己找食,在大荒,活不下去的[隶民]、[庶民],自甘投身为奴的比比皆是,还不一定有人愿意接纳他们。
多一个人,就要多一张嘴吃饭,除了那些真正需要长期劳力的贵人,没有谁愿意给自己养一群吃白饭的牲口,如果短期内需要劳力,多的是免费的隶民可以用,何苦要养在家里?
而那些罪军、盗匪出身的羯人,凭着一身的蛮力,的确不用像普通隶民一样去依靠出卖劳力,但是因犯禁而被罚劳役的他们,可没有隶民一年只需服役一季,就可获得一年期[迁乡隶籍]的待遇。
在大荒,可没有量刑定罪一说,无论犯事大小,只要被抓住,等待他们的,基本上就是“劳动改造——终生”的下场,所以,无论是隶民还是囚犯,都把替贵人斗羯当成浮籍、脱罪的进身之阶。
皋劼手中拿捏着[青石矿]上下数千号人的口食钱粮、籍贯文书,根本就不需要威逼胁迫,自然会有人为了混饱肚子,或是混个出身,巴巴的替他卖命。
苞颌、仵仇,包括古逸在内都是这样,都因为某种的原因,不得不在生性贪婪、吝啬、凉薄的皋劼面前低头。
说起来似乎十分公平,皋劼提供粮秣血食供羯人们锻体,羯人们卖命替皋劼斗羯赚金,如有胜出,还能从皋劼处获得一份民籍傍身,又或是在皋劼手下,当上一名被记录在籍,有正式出身的卒长。
皋劼付出的只不过是些许微薄的钱粮和一份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文书,可羯人们要付出的,却是自己的血和命,相比起皋劼在斗羯之中能够获得的利益,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混迹到如今,古逸大致上也弄明白了,皋劼说起来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其实[彘品三阶]的他,只不过是[铁炉堡]堡曲营曲长当年麾下一名立过些许战功的小头目,受封了[青石矿]这么一方封邑,说白了就是个有些官方背景的黑矿场矿老板罢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黑矿老板,却将数千人拿捏的动弹不得,连跑都不敢跑,真不知道该夸这世界的法制健全好,还是该说这世界万恶的金字塔式社会阶级制度,健全的太过于坑爹了。
有人可能会认为,了不起跑进山里当野人,何苦屈居人下给人做奴隶?
跑?
古逸不是没想过,可随着他对这个世界越来越了解,果断的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大荒东境一千一百五十万拓的阔野,5。55亿平方公里的土地,足足是地球6地总面积的三到四倍,可真正有人烟的地方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