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出台了一些优惠百姓政策,轻徭薄敛,加上六塔河带来的浪费,原先那个五千委万缗钱的积余也足矣。还有银行的四千万缗钱呢?
不能全怪文彦博,与文彦博或多或少有些责任。
南方遭受侬智高与交趾之害,朝廷暂时未但得利,相反拿出许多钱帛安抚百姓。今年大灾,受害面积非同小可,加上六塔河,一进一出之即,损失更重。
但这不能当成待口。
主掌国家也象持家过日子一样,不精打细算,钱花起来很快的。若会精打细算,就会有积余。
这方面乃是文彦博的短项,并且他与后期的陈执中一样,喜欢收买人心,多赐官赐爵,实际与郑朗共同为首相之时,他与陈执中就有了这个倾向,大肆向官员赐爵。
看到的是上面,还有下面的。比如官员,宋朝许多官员有官无位,就是身负实职官,却无差遣官。要候补才得到差遣官。不过这个官员并无定数,例如一州,有知州、通判,录事、司户、司法、司理等参军事,还有节度掌书记、观察支使、判官、推官等幕职官,又有负责主管仓库经济的官员,负责征收茶盐酒税、矿治、造船、仓库出纳。名目繁多,不过常不全设,仅设部分。
紧一紧,冗官现象就会下降,松一松,冗官就会多起来。
文彦博看到庞籍让士大夫不满下去,对官职管得很松,与郑朗无关,庞籍小心地经营的省官随着陈执中与文彦博上位后,全部告吹,冗官再次沉重,这又增加了支出。
官员不仅是年薪,逢年过节还有大量的赏赐。手松一松,大量钱帛又用下去了。
多方的问题,因此本来充盈的国库渐渐出现紧张。
极少数大臣眼中出现惊喜。
他们可不管是什么原因花下去的,同样的多灾多害,为什么以前钱帛一直不紧张,反而积余。现在那么多积余,居然说花没了。
这本身就是天大的问题。
甚至变一变,又能说文彦博刻意打压郑朗,不仅利用言臣将郑朗官职一一剥夺,而且干涉郑朗在荆湖南路要做的事,好让郑朗不能立功,不能回朝!
赵祯对王拱辰说道:“王卿,你查一查三司账目,交给朕过目。”
“喏”,王拱辰也头痛了。
郑朗又说道:“臣再奏六塔河。六塔河一案严重,是失误。可无论是文富三人,或者陛下,皆是想造福百姓,治理国家,黄河危害益重,终是要治理的。只是低估治理黄河的难度。这是失误,用心却是良苦。谁能没有失误,因为臣之疏忽,发生了那么多事。”
郑朗摇头。
只有赵祯会意,指郑朗与自己女儿的事。
抛开这内幕,郑朗评价倒也公正,不偏不倚。
“其实不重要,我说两件事给大家听一听,西夏拿下霓谷,威逼吐蕃河洲。这一战打得十分惨烈,西夏人虽损失惨重,可是没藏讹庞名声日高,没藏太后不喜,他们兄妹的冲荡直接关系到西北边陲的安全。契丹新皇帝登记基,对皇叔耶律重元十分看重,他的性格颇似其父,因此给了耶律重元很多的权利,再加上萧褥斤太后手中的权利,耶律重元不可小视了。萧褥斤对长子不熹,对长孙也不喜,反复在耶律重元面前挑唆,耶律重元心态发生变化,又是长辈,迟早会发生什么?”
“相比于这两件大事,六塔河算什么?河决了,救灾,安置百姓,大雨倾盆,多处河决内涝,安置灾民。这些年来,天气反常,不但是我朝,交趾也是如此,契丹同样有许多灾害,大家岂不是一直过下来了?夫子不讥犯错,认为知错能改才是君子。不怕犯错,就怕犯错不知改正。”
矛头开始露出来。
六塔河是大事,可相比于西夏与契丹发生的事,是不算什么。那是一国的内乱!非是一场灾害了。
郑朗又说道:“臣在南方听到了什么?先是有人借机大肆攻击六塔河,诬蔑文彦博与富弼。然后呢,皇储案与狄青案接踵而来。对皇储案臣不发表意见。
赵祯有赵祯的心态,才四十几岁人,虽说年龄越高,养子女难度越大,不过不是没有机会。况且后宫里备了两个帝国未来接班人供挑选,怕什么?
大臣有大臣的意见,赵祯得的中眩风,也就是中风,说不定说倒就倒下去,若不名正言顺,怕将来国家有事。部分大臣虽被文彦博当成枪杆子利用了,但他们心中也是想为宋朝好的。
主要郑朗知道赵祯以后无子,不然他还会支持赵祯。
不想参预这件事,那个高滔滔也让郑朗多少有些头痛忌惮。
又道:“然而为什么陛下病重之时,未见多少舆论,却在六塔河产生争议,陛下身体全部康复之时,忽然出现大量扶立妾储的声音?”
有的大臣想反驳,可有的大臣已经会意。
文彦博脸色惨然。
不想火拼郑朗,可郑朗处处就是针对着他来的。他已经感到这个相位难保了。
郑朗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六塔河一事本来就是中书之错,然而中书两相未向天下百姓认错,反而将责任推于狄青身上。管狄青什么事?”
“此事谬矣!”欧阳修站了出来。
“谬什么!做错事的人不追究,难道用一些莫明其妙的话,就能用他人身上推卸吗?陛下,请将天下所有犯人释放吧。他们之所以不顾国家律法犯罪,乃是朝廷用狄青为相也,而非是本人想要犯罪。”
“不同。”
“有何不同,若知道,朝廷开此莫须有罪名的头,会给大宋以后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欧阳永叔,请你退下。”郑朗喝道。
郑朗此次并不打算有多少争执,因此强压着心头的怒气,包括准备与富弼来一个划席绝交,最后也忍住,但这时终于暴怒起来。
事实这次诸臣攻击狄青,与秦桧的莫须有差不多了。
岳飞虽死,可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狄青却死得莫明其妙。
欧阳修尴尬地站在哪里,未退,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朗继续说道:“我说过,其实不重要,外面污蔑文彦博与富弼,陛下有没有相信?你们用种种莫须名的罪名攻击污蔑狄青,陛下有没有相信?但是你们再三的强迫陛下同意你们的做法。何必如此,朝廷为相,贬贬升升,乃是祖宗法度,狄青是武将,按照祖宗法度不当担任枢密使,直说便是,诸位是读着夫子所著的圣人书籍进入仕途的,难道夫子教导你们这样做人做臣?还有文相公,西夏取得凳谷,下一目标不是河州就是我朝陕西,狄青主动请命前去西北为一州刺史,为何不准?”
对些,文彦博都有了准备,道“狄青此时非是彼时,兼负同平章事之职,前去西北,作为武将,威望太高,也是有违祖宗法度。”
狄青大步跨出来道:“陛下,臣愿意去西北为陛下国家分担,这个同平章事臣不要了。”
陈州是什么地方?就是在京城附近,这些士大夫们如果愿意,随时都能弄自己,不能去。到了西北,离京城远了,在军方自己还有一些威信,可以自保。
士大夫们这段时间疯狂的污蔑攻击,让狄青害桕了。
文彦博根本就不理他,头痛的是郑朗,一个武将能怎的,看着赵祯说道:“陛下,无论兼不兼同平章事,狄青去西北皆有很高威望。故臣不同意也。”
不管怎么说,就将狄青钉死在陈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