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五章 罚与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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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混到这地步,皆是人精,一使眼色,流着汗迅速离开都堂。

非久留之地,省得皇上尴尬。

出来后,眼中皆有些困惑,明面皇上被某一个官员戴了几顶绿油油的大帽子,但背下里呢?

韩绛不用怀疑,他与赵抃一样,纯是一个二愣子,自从担任御史中丞后,什么人都敢喷,富弼、庞籍、韩琦、大宋与田况,让他喷了一个遍,朝野上下痛恨之。这样的人不会为了前程,参与到皇储案中。

这事还是在宫中。

第一个问题,十阁。

皇上要造子,十阁想得宠,就得生子,皇上一个人的小蝌蚪不够,于是再加官员的小蝌蚪。那个麻烦就大了,万一十阁中真有人生下龙子,是不是皇上的?这年代真不大好查。

是谁将消息放出宫的,韩绛奏折上说丑声扬于宫内,那是夸张的说法,刘氏当真敢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无非就是将自己好姐妹,再加上亲近服侍自己的宫女拉下水,参与的人顶多不过六七人而己。不用说,也会做得很秘密,是谁发现的,又是谁有能力听到,并且散布到韩绛耳朵里?

庞籍说道:“陛下不立皇储,事情会越来越多啊。”

郑朗沉默不答。

韩绛不用怀疑,刘氏与黄氏也未必是想借官员的种,这有一个前提,谁也不知道皇上会活多少年,现在仅是一个绿帽子,万一有了假龙种,察觉出来,就算赵祯是老好人,也是灭门九族的大事。

这个不知名官员的心态,难道敢用这个赌前程,成功了会是假太子的父亲,学吕不韦?并且十阁中有两阁替他说好话。或者仅是美色所动?

至于是谁将消息放出来的。很容易地联想到相国寺里那张俏脸,但也未必,她与赵宗实居所离十阁十分遥远,怎么听到的?或者曹皇后出的面?也未必,曹氏没有那么深的心机。

要么就是一件简单的绿帽案?

内宫深似海,郑朗也无法断定此案的性质。

叹口气道:“太软了。”

赵祯不软,就不会发生这种妖孽的事。

说完回去,自己没有说话的资格。此名官员给皇上戴了好几顶大帽子,自己也给李玮戴了一顶大帽子。还能说什么?尽管性质截然不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夜晚,京城上空庞罩着一层厚厚的阴云。

第二天上早朝,例行公事。各个官员汇报工作,或者进谏或者弹劾。

也弹劾了郑朗无法无天,你自己不要命,还想将皇上拖下水?

不过弹劾风头没有郑朗想像的那么重。

陈旭等官员一直随后,郑朗做得不对,可郑朗似乎是用百姓的实际情况言事,尽管对御史台官员很不利。

还有治河,西夏,以及皇宫中那几顶大帽子。

特别是后者。若皇上动怒,往下查起来,不知道得牵连多少人,甚至关系到皇储之争,再说,能弹劾郑朗什么?人家是要回郑州“养老”的,现在几乎等于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了,一弹劾,郑朗说俺错了。让俺致仕吧。到时候谁来治黄河?不是自己弹劾郑朗,是天下人弹劾自己。别的不说。就是自己家中子女多是郑朗的粉丝,多半会与自己吵将起来。

再看郑朗的站位,站在后面,几乎都看不到了,这更恶心人。

看似雷声大,雨点却很小。

赵祯摆手道:“好了,好了,这是朕的主意,朕以后不再轻易出行,嗯,再下诏罚郑卿铜千斤。”

一个个自己儿闭上嘴巴。

轮到三个首相进谏,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富弼顶不住,只好从第一位站出来,举起牙笏上奏郑朗的两件提议。

富弼将奏折说完,大家一片安静,为了查隐田,争执许久。

应当来说,郑朗的做法十分温和。若是按照郭谘等人的做法,一查就是十几个州府,甚至让他们得手后,能一路一路的查下去,会造成多大的麻烦?郑朗提议更久更持续,每年都查,可严重者查三四州府,轻微者查一二州府,相对于整个宋朝三四百个州府,影响面很小。隐田现象摆在哪儿,不查是不行了,年年新增的耕地不计其数,朝廷也再三痛斥,舆论再三反对,甚至用银行监、平安监、安眠临与蔗糖监契股威胁,郑朗一度还用平安监的契股来换田,分于贫困百姓。然而户部在册的耕地面积却在源源不断地减少。不处理肯定是不行,但处理规模严重,会带来不必要的骚动。

这是一个折中之策。

大家比较欣赏的。

但有一条,象郭谘那样一查就是十几个州,能行得通吗?行不通,隐田并田者胆子就会更大。

能想到的大臣就不多了,没有金手指就能想到,这个大臣前程也不可限量。

主要是第二条,对于第二条罚金罚款大家没有在意,律法条款是人制订的,也是人来裁决的,但前面那个监察监让大家感到很古怪。与体制相符,宋朝不怕冗官,就怕监督不力。御史台监督之权更重了,但若是那样,御史台会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这个天下人不是指天下所有百姓,而是郑朗所说的那个天下,天下所有的精英!

两府大臣一个个将头抬起,目视前方,心中那个畅快别提了。

言臣与两府是生死之敌,要么直接冲突,华丽丽地成为言臣获得名声的工具,要么放下身架,不顾宰执身份倒在小小言臣身前。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朝廷试才识兼茂科,这是科举之外的考试,有的是进士再试,例制试科,还有的是试考民间遗漏贤才大能,对官员的再试,结果分为五等,但举宋以来,一二等者没有。有一个三等,还在郑朗家中苦读,就这一个宝贝了。但还没有出现。

平时结果多是四等五等,这一届才识兼茂科试有钱藻、陈舜俞与汪辅之考中第四等,监察御史里行沈起弹劾汪辅之无行,于是宰执罢之。汪辅之怒极,我什么无行了,不就是没有向沈起拍马屁吗。汪辅之愤怒地写信给富弼道。公为宰相,但奉行台谏风旨而己。你一个若大的第一号首相,为什么仅看言臣的风向办事?你是首相,还是言臣是首相?

富弼就是后者。

看到信后,富弼惭愧不能言。

这一策看似让御史台权利更大,实际对御史台很不利。以前的生活多美好啊。到处溜达,听到一些风声,小道消息,八卦,就能上书弹劾。现在不行了,什么事儿要讲一个证据。这个证据查找的权利给了御名台,慢慢找吧。若有人举报不找,就是失职!

一干御史台的官员全部愁面苦脸。

其实这就是制度的完善。

至少庞籍已看出它的意义,国家是要监督。可以前那种不叫监督,而是胡乱来的。这一监的成立,却是讲究实事求是,使监督更加规范。

然后诏狄青与田瑜等人回来。

大多数人还不知道真相,感到纳闷不解。治河与狄青有何干系?

随后一道诏书让他们释疑。

罚了郑朗一千斤铜,不是大数字,几百缗钱。月儿一件衣服有可能就值几百缗钱。

诏郑朗为翰林院大学士工部侍郎同平章事治河大使,京东京东河江河北两淮官员皆配合行事。

一下子升了回来。

前罚后奖,与这个奖相比。前面那个罚简直是小毛毛雨。还是那种肉眼都看不到,比蜉游生命力更短的超级小毛毛雨。

然而所有言臣不能作声。

想治河。没有这个权利,无法调动六路官员。调动不起来,这么庞大的治河工程就做不好。

所以不但给了使相之职,治河使前面还加上一个大字。

能加之,可能是史上最大的治河工程,也是史上用钱帛最多的治河工程。与之相比的,非是大运河,大运河都有可能逊色一筹。只有一项工程才能与之相比,长城。

再诏,以三司使包拯为权同治河大使,未必让包拯亲自到前线,而是让包拯利用三司的职权,配合治河的经济。

再以田瑜、周沆、程师孟为龙图阁学士工部郎中权同治河使,元绦、赵祯表弟李璋、天章阁待制何郯、学士胡宿、侍读学士李昭述、侍讲学士向传式为治河副使,史志聪与石全彬为治河监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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