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京城不能相比,与参差十万人家的鄂州杭州不能相比,但若顺利地发展成为十万人口的城市,在宋朝至少能排行在中等城市行列。
笑笑不答。
其实想发财很容易的,这时候大肆在周边地区圈田,几年后财产就能翻上好几倍。但郑朗并没有进行任何干涉,也算是矫枉过正。前世的一个房改,或多或少让他有些成了惊弓之鸟。
周渊这才汇报正事。
来有好几个用意,第一个就是瞎毡的儿子进驻洮州。
郑朗凝思了一下,说道:“你记住,能打探情报,但不要干涉他们。”
怕周渊不清楚,索性郑朗将话挑明,说道:“想要进攻西夏,必须多方面发起进攻,毕竟相对于我朝,西夏军队不及我朝数量,财政更不及我朝。兰州就是最重要的地区,若将兰会二州全部拿下来,会使西夏失去整个河西走廊。”
郑朗有惩熙宁西伐之失,脑海的军事计划也变动了。
未来不先攻打西夏,而是要切断西夏与河西走廊的联系。
此时腾格里沙漠里还有通道,然将会州夺下后,从腾格里沙漠里走,显然不切实际的。这一切,等于切下了西夏两条大腿。
又道:“洮州各部可能对木征不服,最后发生冲突,木征非是过江龙,仅是一条过江虫,洮州诸蕃却是坐山虎,一旦冲突起来,木征必驱回河州,立足不稳,我朝朝堂又缺少长远眼光的大臣,必倒向西夏。”
“我明白了,郑公是刻意让他倒向西夏,为以后出兵打下基础?”
“是啊,不然没有大义出师。而且唃厮啰一死,吐蕃也不再惧哉。我朝不进伐河湟,早晚也必被西夏拿下。若是让西夏得手,后果凶矣。不过一旦木征倒戈之时,你派手下潜入其境扬言,散布一些吐蕃与党项的历史仇恨,使其一些部族对木征产生不满。”
“喏,郑公,还有一件事,卫阳他们来信,对郑朗表示感谢。”
“不用谢,你对他们说,这才是一个开始。作坊的规模还会壮大,最后一年收益一百万缗两百万缗也有可能的。”郑朗说道。去年前年一年大半年的分红,让六人每家分去七千多缗钱。中间还拿出近三成收益用于开发研究,否则会更多。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然如今卫阳等五人在西夏也算是位高权重。假如一年仅分红四千缗钱,未必能保证他们全部心动。若是一年能分去一万缗两万缗钱,以西夏薄弱的基础。就足以保障五人的忠心了。
“这怎么好要……”周渊弱弱的搓手。
“你们十几年前挑出来。潜往西夏,长者才二十九岁,幼者仅二十六岁,这一幌就是十几年过去。至今仍没有曝光身份与功绩。还要等下去,没藏讹庞叛乱之时,我朝正在河工,无法派兵过去,想再寻找良机,快要十年。慢要十五年。那时你们六人皆六十出头,句践卧薪尝胆仅三年,你们这一潜伏就是三十多年,些许报答,理所当然,勿用见让。但你代我传一句话。他们如今位高权重,不用再象以前那样拼命了。况且以他们以前乃是没藏的家臣,也要低调行事。我又听闻他们身上皆有一些隐伤,请他们普请良医,将隐伤一一治疗。让他们好好活着,活到我朝大肆向西夏出兵之时,为国家建功立业。留名千古。自己也能光宗耀祖,安享荣华富贵。你也是,一旦到那时候,也能退了。”
夫子与孟子重恕。扬恕,因为忠太难了。因此夫子说子贡拒金不对的,那就是忠,虽更崇高,不宜弘扬,子路受牛却是对的,那就是恕,境界上差了一点,却能弘扬起来。
这一理论也让郑朗继承。
不说什么虚的,爱国主义,民族主义,这时代很难有。
有人说侬智高是民族英雄,晕了,这时代有民族主义吗?
得拿一些现实的东西出来,让他们看到想到,才能保障他们的忠心。
对这个周渊不能明白的,听了有些感动,然后又说道:“郑公,你什么时候回朝堂?”
去年问过,今年复问。
因为从朝堂政局上看,形势越来越不乐观。几人心中皆没有底,郑朗不起用,他们就难以重用。
郑朗说道:“不用担心。这时候乃是一夜最黑暗的时刻,四更时分,但到了四更时分,天也就快亮了。不用多长时间,一年半足矣。”
“喏,”为什么一年半时间足矣,周渊不敢问,但知道郑朗肯定有所安排。心满意足地离开郑州。
无人知道此事。
朝堂上最黑暗时刻到来。
范纯仁与吕大防合奏:“豺狼当路,击逐宜先,奸邪在朝,弹劾敢后?伏见参知政事欧阳修首开邪议,妄引经据,以枉道悦人主,以近利负先帝,欲累濮王以不正之号,将陷陛下于过举之讥。朝论骇闻,天下失望。政典之所不赦,人神之所共弃。……臣等及修,岂可俱进?言不足用,愿从窜责,上不辜陛下之任使,下不废朝廷之职业,臣等之志足矣。”
韩琦与欧阳修乃是豹狼当路。
所做的事,人神共弃。
臣等不愿与此种人一道呆在朝堂之上,若继续用欧阳修,请将我们黜出朝堂。有欧阳修,就没有俺们范吕,要我们范吕,就不能用欧阳修。
特别是范纯仁。
范氏一门,天下无双。平时在范家吃一点肉糜都让人惊讶了,你们一家人这么朴素,怎么舍得吃一丝肉星的?
其中最佳者乃是范纯仁。本来资质就好,又随郑朗学习多年,中途偶通信往来,郑朗对其不断指拨。一路所来,升迁虽不快,可所过之处,皆有政绩,其人又刚直不阿,隐然有当年范仲淹之风采。
名气虽不及欧阳修,可也不逊色多少。
书上,而且用如此激烈的语气上书的,对于范纯仁来说,是罕有之事,一时风云失色。
然不报。
再奏:“自古人君之御天下,未尝不以人心为本,得之则中才可免危乱,失之则贤智不能保其治安。故曰民犹水也,可以载舟,可以覆舟。人心之得失,可不慎哉?岂有备位大臣,与国同体,希合上意,内营己私,移过於人君,失望於天下?为臣之恶,孰重于此!……今不正濮王之礼,则无以慰众心,不罪首恶之臣,则无以清朝政。”
赵允让名位要定下来了,不能再拖。
定的是濮王,而不是皇考。为什么不定,主要就是两个宰执希合上意,内营于私。与皇上你无关,虽有这个想法,若是宰执贤,一劝你还是能听的,但这两小子乃是恶人,刻意希你的心意,换取荣华富贵,故意让你背上这个黑锅。也就是赵曙无错,之所以犯错,乃是韩琦与欧阳修蛊惑的。
书上还是不报。
二人再次联手三奏:“修备位政府,不能以古先哲王致治之术,开广上意,发号施令,动合人心,使亿兆之民,鼓舞神化。希意邀宠,倡为邪说,违礼乱法,不顾大义,将陷陛下于有过之地,而修方扬扬得志,自以为忠。及乎近臣集议,礼官讨论,迁延经时,大议不决。而又牵合前代衰替之世所行缪迹,以饰奸言,拒塞正论,挟邪罔上,心实不忠。为臣如此,岂可以参国论哉?琦庇恶遂非,沮抑公议。公亮及概,依违其间,曾不辨正,亦非大臣辅弼之体。伏望圣慈奋然独断,将臣等前後章疏,付外施行,庶分邪正,以服天下。”
直接说了欧阳修这几年来的品行,学问好啊,用些文饰扬扬得志,掩饰其奸言。实际乃是一个大奸臣。韩琦包庇欧阳修,沮抑公议,同样不是好东西。曾公亮与赵概虽没有什么恶行,身为辅臣,不敢辨正,亦非辅弼大臣之体。
中书整个烂掉了。
按照他们的说法,不但中书几名大佬全部要黜出去,韩琦要关进大牢,欧阳修更是要砍头示众。
皆是一群浑蛋。
范纯仁与吕大防对准了欧阳修,吕诲直接对准韩琦。欧阳修仅是一头狈,失去了韩琦这匹狼什么也不是。韩琦才是祸害之首。上书道,观韩琦之才,未如霍光,李德裕,丁谓,曹利用,而骄恣之色过之。”
范镇仅是引了一次周公,就立即下放。周公,你作梦。不但不是周公,而是更坏的四个人,这四人要么废过皇上,要么欺侮过太后,迫害同僚,人神共愤的主。
你才华是不如他们,但你骄恣不法,比他们更过份。
肯定有一点,假如不看文章与他们被后人俺盖起来才有的名气,赵曙朝的韩琦与欧阳修称为奸臣过了,但不会比丁谓好上多少。
风雨欲来风满楼。
就在大家协手同力准备替朝廷铲除“两大奸臣”之时,中:“吾闻群臣议请皇帝封崇濮安懿王,至今未见施行。吾再阅前史,乃知自有故事。濮安懿王、谯国太夫人王氏、襄国太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可令皇帝称亲,仍尊濮安懿王为濮安懿皇,谯国、襄国、仙游并称后。”
大臣闻听,恍若晴天霹雳,一个个目瞪口呆。难道曹太后脑袋也坏塌不成?______________________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