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你要冷静些,事已至此,我们大家都在尽力地挽救,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我们只能时刻陪伴在她的身边,让她知道我们在期待着她尽快醒来,儿子,不能接受也能接受!你知道吗?”顾妈妈眼眶再次红了起来,抱着顾清扬的肩膀眼泪也忍不住地滚了出来。
坐在对面的顾爸爸沉默地看着两母子,饶是一个铁血军人,但在这个事实面前铁打的意志也经不住这样的摧残,在命运面前,人的意志是如此的渺小,他闭着眼睛,再次睁眼时,眼底闪过一丝坚定的光来,“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放弃!”顾爸爸站起神来走过去拍着儿子的肩膀,“清颜,你是哥哥,她需要你!”
当晚顾清扬要求留下来,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他即便是不能接受也只有强忍住泪水承受下来,他让父母将妹夫裴少辰带回去休息一会儿,少辰那副样子,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与其看着他在这里交心焦虑地,还不如让他先回去休息一下,尽管他也知道今天晚上不会有人会睡得着,但事已至此,他们除了默默地等待还能做些什么?
送走了一直等在手术室外的人们,顾清扬站在c的门口开始整理自己烦躁又混乱的情绪,伸出双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常年操练有着干茧的手心粗糙地抹过脸上的肌肤,他使劲揉搓着,似乎这样还是让他觉得不能清醒,他起身走进了不远处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捧着水开始往自己脸上用力地拍去,哗啦啦的冷水啪在脸上,他双手紧捂,之后便接着一手抓住水龙头将自己的脸直接伸过去,任冰凉的冷水冲在自己的脸上。
冰凉的水使得他的浑身打了个颤,迎着水龙头猛然浇灌下来的水,他艰难地睁开了双眼,伸手捂了一把,将溅进眼窝里的水给擦了出来。
“顾先生吗?您是裴太太的家属,对吗?”一位小护士站在洗手间的门口轻声问道,顾清扬急忙转过脸来,“对,我是,出什么事了?”
小护士被他吓了一跳,此时的顾清扬用冷水冲了脸,精神抖擞的短发上还有衣领胸口上都溅了水,那双眼睛尤其是红得厉害,突然这么快的转过脸来确实把她给吓得怔了怔。
“哦,顾,顾先生!”小护士有些语无伦次,抱着手里的工作本紧了紧,面对着这个浑身都释放着一股子霸气的男人,她有些慌张,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强迫自己迎着他的目光,用拿着签字笔的手指了指对面的那个房间的门,“那个,那间休息室已经经过整理了,作为你的临时休息室,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
顾清扬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他以为是妹妹怎么了,原来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松了一口气,道了谢,走出洗手间,用手摸着脸上的水珠,抬眼看着c紧闭着的门,紧锁着的眉是越发地高耸,清颜,哥哥在这里,你别怕,再也不会有人敢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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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同层楼的楼下,一间病房外,裴漫月背靠着墙,一只握着纸巾的手半捂着自己的脸,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机,靠在墙边已经泣不成声,身侧的丈夫林洵也是眉头紧锁,见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便侧身低声询问,“医生,我父亲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裴先生是脑中风,现在虽然是病情稳定,但还是需要时间观察!”
这一家人简直可以用祸不单行来形容了,林洵看着身侧哭得妆都花掉了的妻子,叹了口气,见白锦思从病房里出来,便说道:“思思,你也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你姐姐看着!”
“姐夫,舅舅的病情你告诉少辰了吗?”白锦思从病房出来时觉得全身都冰冷,这个家到底还要经历多少的苦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晴天霹雳般地一个接着一个砸下来。
林洵摇摇头,裴漫月低泣着说道:“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刚才她打电话告诉少宇爸爸的情况,电话那边的少辰也在询问,她听着少宇告诉少辰爸爸只是精神的暂时紧张而引起的晕倒症状让他不要担心,她隔着电话紧捂住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白锦思强忍住泪水,伸手抓住表姐的手,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的,她走近了抱住表姐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拥抱,却在抬眼时见到了站在走廊那边一手端着一次性杯子的顾清扬。
顾清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感到口渴,起身去服务台倒了一杯水,护士告诉他可以在休息室休息,但他却根本就没办法让自己安静下来,他守在c的门口喝光了两杯水,在门口绕了不知道多少圈,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沿着楼梯道下了楼,他没想到会在楼下撞见了这样的一幕,耳力敏锐的他是顺着声音走过来的,也听见了他们刚才所说的话,顿时震惊地站在那边动弹不得。
裴老爷子也出事了吗?
他可是记得裴少宇刚才对裴少辰说的,老爷子身体并无大碍让他安心,现在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林洵也见到了站在那边的顾清扬,冲着他轻轻点头,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顾清扬走了过来,白锦思还伸手揽着表姐的肩膀轻轻安抚着,见他走过来,她条件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觉察到顾清扬也突然停下脚步不再靠近,她才微微松了口气,为了不让表姐和表姐夫发现她的异常,她便将脸放低了些,不去看顾清扬朝她投递过来的眼神。
顾清扬见白锦思是有意地避开他,他心里闷闷的,想着自己刚来时对她确实有些过分了,本来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想找机会向她道歉,现在见她这么避着自己,这种排斥感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他捏着手杯的手紧了紧,收回眼神时便轻声说道:“我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但我衷心希望伯父会好起来!”他说着,抬起眼眸眼睛里充满着坚定的神色,“一切都会好的!”
顾清扬的话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裴漫月止住了哭声,重重地点头,是的,一切都会好的,再多的苦难始终会过去的。
此时林洵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电话过来的是家里的保姆,说是乐乐要妈妈哭闹不止,乐乐从小就不亲她爷爷和奶奶,哭闹时还只有他们夫妻能哄得住,林洵对着电话低声地安慰着哭得直抽噎的女儿,裴漫月也紧张地靠过去轻声哄着孩子让她别哭,少宇回家收拾一些东西还没来,这边乐乐又哭闹不止,白锦思听着电话中孩子哭得都岔了气,急忙说道:“表姐,姐夫,你们先回去吧,我来守着舅舅!”
裴漫月握着电话,电话那头是哭闹的女儿,她是心力交瘁了,看着白锦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怎么行呢?我们还是等到少宇来了再决定吧!”
白锦思笑了笑,“表姐,你忘了,我可是医生呢,有我在这里守着是最好不过的,你可以放一百颗心!”
裴漫月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这个表妹可是正在攻读医学博士学位的主治医生,难得地浮起一丝笑容来,而此时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顾清扬也开了口,“你们先走吧,这里还有我呢!”
白锦思心里撞了撞,感觉到身边站着的人朝她这边靠了靠,裴漫月这才放了心,并给裴少宇打了电话让他尽快赶过来,叮嘱了一番之后两人才离开。
好不容易将表姐和表姐夫送走,白锦思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以前觉得自己口才不错,但今天才发现要说服一个人其实还挺让人头疼的,她轻轻叹出一口气来,正想着折回病房去,身后袭来一阵风,她警觉地想起顾清扬还在她身后,她急忙要躲开,肩膀却被他一手揽了过去,她挣了挣,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听见耳畔响起一阵沉沉的声音,“别动,让我看看你的手!”
紧箍着肩膀因为她的用力挣扎扯得手臂开始疼了起来,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抬头去瞪他,结果却看见顾清扬此时并没有看她,而是一手抬着她的手臂,听见她的倒吸气声,轻哼一声,“叫了你别动的,不听话!”
手臂被他小心翼翼地托着,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这才移开了目光看她,白锦思被他那专注的眼神看得急忙垂下眼帘去,心里懊恼了起来。
谁要你碰的?
但她却真的没动了,顾清扬手的力道很轻,揉着她的臂弯,语气有些不悦地低沉出声,“你自己就是医生,怎么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白锦思抬眼看着他,顾清扬眼神平静地跟她对视,看着她眼睛里有些不愉快的情绪,挑眉,“怎么?我说错了?”还不服气了?
白锦思又听出了顾清扬话里的大爷气质,尤其是看着他那剑眉微挑的动作,就像第一次见面,他大爷的直接将她给撂倒扔泥潭里害得她吃了一口泥巴,当时就是这种表情,嚣张的,让人愤慨的。
但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器宇轩昂,就连他那欠揍的表情都让她打从心里地有了一丝崇拜。
崇拜?白锦思对自己心里冒出来的这个词感到郁闷又无奈。
这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犯/贱了!
人家揍了你你还心里崇拜得不行,妈的是,真是犯/贱!
白锦思猛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闷闷地开口,“我自己来!”
顾清扬手里一空,扬起的眉毛紧了紧,见白锦思那恨不得离他三千米远的表情心里火气直冒,联想到半个月前半夜打电话过去听见的男人声音,他好不容易用半个月时间才压制了下去的火气再次冲了起来,眼睛一红,想起了团里刚离异的一位兄弟在喝酒时哭着说的那番话,军人,不怕子弹穿堂,不怕条件艰苦,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别人睡了你的女人!
顾清扬眼睛由红转绿!
格老子的,难道还真的被戴了绿帽子不成?
――――――阿勒勒,终于,可以上网鸟,么么,今天的更新完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