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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是晚上但庭院仍是一片皎洁的银白,屋内则是金黄的烛光,似乎是早已知道什么似的,名叫虚云的同居人端坐在堂中两眼微启。
瘦瘦的老人一头白发,常年披着灰色的法袍,堂中只有外低内高的两层地板和中间一个火坑,通常是烧茶的地方,再无他物。
她在这里度过每个夜晚,苏濛小时候经常过来和她在庭院一起跳房子,也有一对夫妇时不时也会送来一些好吃的。当然主要还是她和师父两个人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虚云打扫庭院的时候小柳真便跟在后面装模作样,他挖地摘菜的时候小柳真会帮帮倒忙把菜叶撕碎。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佛家弟子,虚云从来没有要求过她正式归入佛门,更没有三皈五戒这样的规矩。无论她兴致盎然地想要玩具或者书本,他都会慢慢踱着步子来到山脚下最近的商店给她买,几年前还健朗的时候也会在大门口远远巴望着放学的红色小身影。
此时虚云已经不再教她什么了,更多是作为一个长辈照顾她的起居,相比于循常的训练,偶尔也会和她聊聊家常,柳真最爱的位置是师父常年端坐打禅的右手边,无论是躺着还是坐着都不会被老人呵斥没有礼貌,静静闻着老人散发的松柏气息,无论什么烦恼都能消散而去。
皱着眉头撅着小嘴的女孩匆匆脱下靴子落到老人身旁,很快展开眉眼。
「回来了啊真儿。」
「嗯,师父打禅完了吗。」
她重重呼了一口气,大大咧咧地盘腿坐着。
「是啊,真儿吃了没?」
「吃了,师父吃了没?」她看向虚云细长的胡须,她甜甜地荡漾起眉眼。
「为师最近不太爱吃东西了,或许是老了吧。」
「师父没有在喝茶吗?让真儿来泡茶吧。」
柳真揭开茶罐试图用茶勺,看了看小号的茶勺皱了皱眉,俏皮地用手捏起一大片茶叶直接扔进水壶里,又偷偷看向虚云,看到师父慈祥地虚咪着眼睛,便安下心来笑的像个孩子。
「嘟嘟嘟」茶水开始翻腾起来。
她身体前倾提起茶壶,倾倒茶水少许到虚云黑色的茶盏中,不一会儿茶香四溢。
「真儿,这两天可是在家里住了?」
「没有,在同学家住的。」
「如果你去家里住,师父倒也落得开心呢。」虚云慈祥地笑道。
「师父不愿意真儿陪着吗?」
「倒不是,真儿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去住,便是放下,师父也就放心了。」虚云看了过来,枯瘦的脸上双眼透彻有神。
「我有什么好放下的?」柳真不服地说道,看向一旁。
「真儿,你有太多需要放下的了。」
她给自己的茶盏也倒满,吹了吹之后一饮而尽。
「师父,这句话我听了不知多少遍了,尤其是最近。」
试探着望向苍白的眉角和枯瘦的脸颊,发现虚云缓缓沉了一口气没有回答,便继续说着,
「师父,我最近越来越累了,任务好像永无止尽的一层又一层压在我头上,还有我也不想考试。师父,你说我高考之后到底应该干什么?」柳真直起身来恳求地望着老人。
「真儿,一代人总有一代人的使命,为师上辈子潦潦倒倒,蹉跎两个甲子,深感万事无奈只能向内心中去求。如今你风华正茂,为师早已经没有权利对你训导。」
看到柳真失望地低着眉角耷拉着肩膀,虚云顿了顿继续说道,
「真儿,适当的恬淡虚无,并没有什么不好。尤其是这个恬字,就是舔舐自己内心的伤口,我想这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虚云举起茶盏缓缓喝了一口茶,
「拿宗教来说,虔诚地祈祷请求赎罪,便是借助主的外力来舔舐自己内心的伤口。即便是亡了国的君主和臣民,只要信仰还在便可以消化亡国带来的痛楚,转而化为复国的力量。」
「信仰的力量有那么强大吗?」